陈嘉策讨厌在雨里湿漉漉地走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傍晚六点,雨水掐着下班时间从天而降。硬着头皮拿起包正要走人,白天刚哭过鼻子的实习生叶书雯拉住她的包带:“嘉策你晚上还来公司么?”
她想了想,安抚道:“我吃完饭就回来。”
叶书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潇哥说晚上再和我聊。”
她身后,陈立潇的座位空空荡荡,陈嘉策扭头问:“他下午的日程是空的,人呢?”
“不知道诶。”
容靖给她发了一家日料店的地址,陈嘉策趁午休时间搜了搜,就在公司附近,人均价格不过六十块,还挺照顾她的经济能力。在这里办公也两三年了,她从来没去过,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
八百米的距离在雨天被无限拉长,陈嘉策裹紧大衣一路疾走,在雨势升级之前挤进了餐厅的小门,有侍者引她一路穿过狭小拥挤的过道,直至角落一张小小餐桌边,照着手里的预约单念:“容先生,对吧?”
“是。”男孩在身后朗声应。分明从陈嘉策微妙的面部表情中感知到了诧异,却依然镇定:“刚才去洗手间了。坐吧。”
二十岁的男孩子,年龄与形象都和“先生”这个称谓格格不入。容靖穿了件灰色的套头衫,头发剃得短短的,很精神;见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头顶,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壳:“是不是太短了?”
“是有点。”
“正月不能剃头,你知道吧?快过年了。”
他好像觉得她生活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缺乏对时光流逝的感知,因此特意提醒她。陈嘉策觉得好笑:“你还信这个?”
“我妈信。”他说,“明天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