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飞镜带着宛城近况登门过后,一晃又是许多天过去。
因着太子弱冠礼近在眼前,宫中一日比一日热闹起来,何芊蔚心里装着事,自然没有融入气氛中,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最初那股急躁的劲头捎一退散,何芊蔚自然也随之冷静下来,没有火急火燎地直接冲进勤政殿,而是闭门不出,在瑶光殿反复思虑了许多遍。
俗话说远水不解近渴,她就算再着急,也无法立刻生出双翼飞到宛城去,便只能逼着自己沉心静气,联系飞镜说过的话再三斟酌。
飞镜将来总是要回到宛城的,这是件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近来宛城自顾不暇,飞镜却并未收到任何新命令,只是负责跟在御林军中,排查混入京城的匈奴暗探——也许,宛城的乱子并非出自军中,而是由京城所起?
毕竟宛城的军防布置虽说是机密,却总会与朝廷的往来中泄露几分。
若是京官中有人心怀不轨,不仅打听消息时轻松许多,更能轻易隐蔽身形,栽赃嫁祸给宛城的将士。
此举确保了自身安全不说,同时还能让军中的将士间彼此猜疑、关系紧张,实在是一条妙计。
借刀杀人莫过于此。
没由来的,何芊蔚想起了逍遥醉,还有伊桑的身后那个神秘的主子。
逍遥醉一开始便是从京城中传出去,而伊桑身为中间人,经手了不知道多少事情,也同样是由京城假死逃亡。
京城坐落于天子脚下,外放的官员在此地多多少少会放不开手脚,显然不能为伊桑妥善安排好这些,可假如是一位京官呢?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并非京官,只是普通商户,在京城浸y许多年,手里的门路大抵也广得很。
何芊蔚皱眉沉吟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想得太多也终究只是猜测,还不如去找一个能给肯定回答的人判生死。
刚才还卧在铲屎官膝头享受的阿琼毫无预兆地又被拎起来,扔到了软榻上。
它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眸,喵喵叫了几声,多有奇怪地目送何芊蔚的背影逐渐远去,在榻上翻了个身。
人类真没意思,还不如自己一只猫睡大觉呢。
何芊蔚并不知道自己在阿琼眼里的形象变了又变,而是一个人走出瑶光殿,熟门熟路地朝东宫而去。
身为冠礼的主人公,萧载阳最近成日跟礼部官员打着交道,时不时还要被拎到皇帝跟前商谈逍遥醉一事,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没与何芊蔚见过面。
只有纪修依旧每日掐着时间来瑶光殿报道,回回来都要送上好些东西,从发簪、香囊到手镯,最后甚至直接连嵌玉镶珠的梳篦都出现在了其中,意图明显。
早就猜到了的纪修还好些,若兰等人却是由习惯到震惊再到挪揄,成了何芊蔚近日不多的轻松。
这回临时跑去找萧载阳作证,何芊蔚原本也做好了在东宫枯等半晌的准备,结果她刚到东宫门口,就与纪修撞了个正着。
纪修当即对方喜笑颜开,乐呵呵地把何芊蔚迎进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何芊蔚这一趟时间掐得正好,稳稳赶上了太子殿好不容易匀出的空闲。
颇有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