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了。”江寰道。
陆敬之:“……”
“敬之。”沈山梧温和地打了个招呼,“上次也多谢你的帮助。”
“没事,应该做的!”陆敬之连连点头,“今天元帅也邀请我了,让我一起去。”
“外公应该是怕到时候万一谁也不说话,或者直接一言不合吵起来,太过尴尬,所以让他去活跃气氛的。”江寰一点也不给陆敬之留面子,直接点出了对方工具人的身份,说得陆敬之狂朝他竖中指。
江寰打开后备箱,还要反身帮沈山梧拿手里的大袋子,沈山梧赶紧为江寰拉开车门,把人虔诚地请了进去,“赶紧歇着吧小少爷,我在这里,还需要你做这些”
陆敬之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切,等沈山梧拿着行李绕去后备箱之后,忍不住朝江寰吹了声口哨,“小少爷~”
江寰嘴角噙笑,眼中竟是流露出些许的得意,陆敬之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江寰这般鲜活而生动的模样,神采奕奕,真像是一个从未受过苦的富家小少爷,被蜜浇灌着长大,自信、乐观且张扬。
一瞬间,陆敬之无比感谢沈山梧的存在,感谢沈山梧还活着,感谢沈山梧也对江寰有意,感谢自己最好的朋友没有被命运磋磨,在遗憾中度过余生。
龚薇得知江元帅邀请了沈山梧回家做客,且沈山梧欣然应约之后,愁得两天没睡好觉,不知道该做什么菜招待久未见面的沈山梧。
江寰和沈山梧还因为自己的失职和马虎,错过了四年的时间,想到这里龚薇就更过意不去了。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紧张了,结果半夜睡不着出门一看,老夫人竟然也失眠多日,正坐在阳台吹着冷风看星星看月亮。龚薇赶紧拿了厚外套去给老夫人披上,又送上一杯热水暖身子。
老夫人满是皱纹的眼角被热水氤氲,本就想找个人倾诉,不多时便忍不住打开了话夹子,“……我这辈子做过许多后悔的事,年轻时笃定世上没有后悔药,决定了的事就一条路走到黑,但现在老了……也没什么事做,就成天想东想西。
……后悔当初没多管管小寰的妈妈,我唯一的女儿,任凭她自己做主嫁了个小白脸,待在离家一千公里外的地方,几年也回不了家一次。难得通一次电话也是忙里偷闲,也不知道她冷不冷,饿不饿,过得开不开心。
我也后悔没多管管江寰,早知道那小白脸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当初江漪刚生下小寰的时候,我就该和铎堂连夜打个飞的去西北把小寰抱走,这样小寰也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或许也就不会遇到那个男人了。”
龚薇赶紧说:“沈哥是很好的人。”
“可他毕竟不是人,小寰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那种黑眼睛尖齿的怪物,轻轻松松就可以捏碎一个人的头骨,还无惧辐射无惧冷暖,如果哪一天两人吵架了,小寰惹得他不开心了,他一走了之怎么办?他暴起伤人怎么办?……小寰在他面前就只有吃亏的份。”
“这……”龚薇没有考虑过这么多,她年纪轻又处在热恋中,惋惜的从来只有相爱的人无奈错过,不能在一起。
“我从前想着儿女的感情应该自己做主,从来没有管过江漪,结果害她嫁错了人,害得小寰差点死去;后来我便想着一定要好好管住小寰,他的妻子我一定要认真把关,不让他再走江漪的旧路,也不让他走弯路……结果……”
老夫人苦涩地笑了笑,“结果这娘儿俩真是一个倔脾气,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
下午四点整,陆敬之准时将车停进了元帅家旁的车库。本以为会是警卫员或者龚薇来接,没成想下车一看,江铎堂元帅本人穿着身运动装,牵着条大黑狗在门口花园里等着。
陆敬之立即条件反射地崩起脚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元帅好!”
在家里,江元帅不喜欢自己外孙用军队里的那套,所以江寰是躬身喊了声:“外公好。”沈山梧自然是随江寰的礼节方式,弯腰喊元帅。
江元帅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沈先生你也好,装备摘了吧,这里没外人,别裹得跟个刺客似的。”
这个比喻弄得沈山梧简直哭笑不得,老爷子还记恨自己哄骗外孙又是冒险又是受伤地为他帮忙呢,他连忙取下兜帽、墨镜和口罩,和善地笑了笑,露出一排鲨鱼般的利齿,吓得元帅手里的军犬都缩着尾巴呜呜直躲。
“元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沈山梧从身旁摸出了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江铎堂这边天天有人想要给他送礼,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目的无非是攀关系或者求他办事,门槛都快被踏平了,老人家最不在意的,也最烦的就是礼物,他直接摆手道:“请你来家一趟说说话而已,不需要送什么东西,都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