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公子可别笑话我了,我这也是没办法,不得不小心侍奉着。实际上,我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一只随时能碾死的蚂蚁。”

他抱怨了一通,突然话锋一转:“寡人听公子口音,应当也是南国人吧?公子应该能明白寡人处境的。”

江蕴点头。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朝不保夕,的确不好受,国主就没想过反抗么?”

“啊。”

陈国国主一哑,显然没料到江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他一时弄不清对方是随口一说还是故意试探,仓皇擦了下额上汗,环顾四周:“公子可别折煞寡人了。”

“那隋军,个个彪悍蛮横,杀人不眨眼的,寡人拿什么反抗,小心侍奉着还能保条命讨口饭吃,真反抗,只怕此刻脑袋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江蕴不动声色问:“国主希望我如何做?”

陈国国主凑近了些,小心讨好:“公子如今是殿下身边的红人,只要公子肯替寡人美言几句,最好……能说服殿下,让寡人依旧做这陈国国主的位置……寡人必当尽心竭力效忠殿下,为殿下办事。当然,也必重金酬谢公子。寡人国库里的东西,任公子挑选。”

江蕴优雅握起酒盏:“我倒有个主意,或许可以帮上国主。”

陈国国主两目一亮:“公子快请讲。”

江蕴:“国主既然想讨好殿下,自然要对症下药,如今殿下最烦心的事,就是那个江国谋士,国主若能说服那谋士招供,必是大功一件,届时,还怕讨不来一个国主之位么。”

“那个公孙羊?”

陈国国主先一喜,后皱眉。

“可此人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听说昨夜重刑审了一夜,隋军都没能撬开他的嘴。寡人如何能劝服得了?”

江蕴抿口酒:“或许,我可以替国主一试。”

**

公孙羊被单独羁押在一间宫室里。

由于陈宫上下都已被隋军控制,外头只有四个守卫轮番守着,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人犯自杀。

陈国国主每日都在忙着讨好隋军上下各类人,自然也包括这些普通隋兵。他已和这些隋兵混得很熟,说了几句好话,又送了两坛好酒,就换到了一个进去探视的机会。

他立功心切,怕江蕴半路反悔,还贴心提供了一件宽大的斗篷,帮江蕴遮掩身份。

公孙羊自醒来后便接着破口大骂,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凡是靠近过他的人都喜提祖宗十八代,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听到脚步声,公孙羊下意识又要骂,一抬头,看到站在陈国国主身后的青色身影,骤然一惊,险些从床上滚落下来。

“这便是那个不识时务的江国谋士?”

江蕴先开了口。

陈国国主点头,捂着鼻子,用怜悯的眼神道:“瞧瞧,昔日也是那江国太子的座上宾,何等威风鲜亮,而今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如丧家之犬一般,委实可怜呀。”

公孙羊一个受了重刑之人。那些守卫挨了骂,又不能打回去,免得把人弄死,为了报复,便故意不处理公孙羊使用过的恭桶,以致整个宫殿都充斥着难言的骚臭味。

这时,公孙羊突然发疯似的一跃而起,将陈国国主扑倒在地。

陈国国主大惊,惊呼声都未及呼出,便被公孙羊扼住喉,一掌劈晕过去。

公孙羊目光颤抖,红着眼跪倒在江蕴跟前:“臣拜见殿下,殿下……如何在这里?”

因为那块玉佩,公孙羊一直以为江蕴落入了隋军之手,这两日心急如焚,受尽煎熬,脑中全是柔弱的殿下被凶恶的隋军严刑逼供的画面,索性也放弃了自杀之念,伺机打探消息。

江蕴扶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