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煜坐在床边,看着眼前带着清晰痛苦的男人。
这一幕何其眼熟。
当年在上林苑,自己不过去了一场宴,回来就发现燕云戈不见了。再往后,燕云戈被人抬了回去,仿佛就是如今模样。苍白、冷汗涔涔,仿佛在梦中都在与什么相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应:“是吗?”
语气不轻不重,听得原本笃信自己判断、觉得自己的方子一定有用的院判冷汗也要下来了。
他参悟不透天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在陆明煜态度很快和缓,吩咐:“就按院判的方子煎药吧。李如意,你平日做事最是细心。云郎这边,你好好看着。”
李如意应了,天子慢慢吐出一口气,离开屋子。
对情郎,这样当然不好。至少陆明煜知道,如果倒下的是自己,云郎一定会在他身侧衣不解带地守着。
但他又总要记起上林苑里的场面。自己心心念念、担忧记挂的人,不过半天时日,就全然换了一副态度。
他无法再想下去,干脆用政务填满自己的心神。
一沓折子批完,有宫人过来。陆明煜心神紧绷,面上却看不出情绪。在宫人眼里,就是陛下愈发深不可测。
不过,来人并非要找陆明煜报燕云戈的状况,而是问他是否用膳。
陆明煜怔了半晌,才吩咐:“那便摆膳吧。”
他抱着杂乱心绪,一直等到暮时,第二支靴子终于落下。
燕云戈醒来了。
宫人把这个消息报给陆明煜,陆明煜蓦然起身。可欢喜只有一刻,他不动声色,问:“云将军状况如何?”
宫人答道:“将军正在用药。奴才看着,将军虽仍有些精力不济,却也未见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