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尚书当即吓得瘫坐在地,知道大势已去,当庭号哭不止,历数自己以往的功绩,希望陛下网开一面。
宣帝勃然大怒,定杨幼安午门腰斩,以平众怒。而杨德隆知法犯法,纵子行凶,且贿赂官员,罪大恶极,姑念其爱子心切,只将所有家产罚没充公,连降七级,发配岭南作了一个小小的八品参军。全家随行,没有圣旨,不得返京!
朝野上下震动不已,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永安侯尉迟睿扶著母亲寿春公主、牵著小榆钱儿,一家祖孙三代全身缟素,抱著先祖被虫蚀的灵牌,带著忠烈祠的管事和账本到金銮殿前击鼓鸣冤告御状!
将边关元帅江元胜克扣忠烈祠的银两,杀害无辜商旅冒充军功,以及回程之时派将领引狼群,截杀皇亲国戚之事公之於众。
这一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别的都好说,唯有这私吞皇家祭祀之礼当真不可原谅!
礼部的一班老学究小学究们义愤填膺,一个个跳出来从盘古开天,三皇五帝说起,引经据典,恨不得血荐轩辕,要将那江元胜扒皮点天灯。
尉迟睿从来没觉得手下这帮子人这麽可爱过,那些乱七八糟云里雾里的繁文缛节此刻通通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杀得江元胜体无完肤。
但江元胜可不比杨德隆,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兵部里也有不少他的至亲好友,当下跳出来求情。
特别是前锋营统领张崇山,他是江元胜的连襟,振振有辞的颠倒黑白,说不能就凭一个管事的账本就治就定边关重将的罪名。
寿春公主可不跟他客气,当下跳起来就甩他一耳刮子,指著他的鼻子骂,“你不过和他娶了一对姐妹,就如此坦护他!可我们尉迟家和千千万万为国捐款的将士们呢?牌位被人糟蹋成这样,难道还是我们自己造假的不成!要不,你也把你家祖宗八代的牌位拿出来让我们糟蹋?”
这话说到众人心里去了,再怎麽折腾,也没人肯拿自己家的祖先开玩笑的。
大殿之上,张崇山不敢对皇上的亲姑姑动手,只得含羞忍辱的退下道,“那仅凭一个账本,也不能说江元帅就私吞了这些银两!”
尉迟睿上前道,“这账本上还有许多位将军私下行善的证明,是真是假,只要派人到边关一一核实,真相自然大白!”
陈景珅又在一旁帮著敲边鼓,“那江元胜派人截杀皇亲国戚之事,你等可有证据?”
“有!”小榆钱儿很是镇定的高声抢答,“我们尉迟家的侍卫和狗狗的尸骨已经全部带回了京城,入殓之前曾由当地官府仵作检验,报告在此!皇帝叔叔若是不信,可以派人重新查验,他们是否死於狼爪之下!”
他童声朗朗,在大殿之中清晰可闻,勇气可嘉。
尉迟睿补充道,“当日带兵来截杀我们的将领便是王安游,自出事後,他一直领军在外未归。若是江元胜交得出人便罢,若是交不出人……哼!倒要他给我们尉迟家无辜枉死的侍卫们一个说法!”
“那既是王安游领兵对侯爷不利,又关江元帅何事?”张崇山还在强词夺理。
这回不用别人发话,宣帝直接下令,“这江元胜若是真敢私吞皇家祭祀,便该满门抄斩!”
一句话,定了性,多的罪名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当即,朝上颁下圣旨,查抄江元胜家产,将全家人拿下天牢,严加看管,禁止任何人探视。
另一方面,又让人八百里加急,传令西泠府尹郑重光去边关核实账本真伪,并紧急任命副帅周大猷暂代元帅一职,待事情查清後再另行任命。
可这些事情全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江家纵有通天之术也无法翻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