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从不讲究华贵的衣饰,或者注重作为王威肃的姿态,大多时间他明朗而自然,只像一个相貌俊秀的寻常少年,全然不见王的凶悍压制。
可今天拉斐尔没有往常那样不拘小节,他披着一件纯黑的风衣,戴着同色礼帽,手中撑着一把手杖般的长柄伞,像年纪尚轻的学者。
拉斐尔笑着将礼帽摘下,戴到洛修斯的发顶上:“在您进入约瑟逊城之前,您需要穿戴一些足够明显的黑色衣物。”
洛修斯将礼帽扶好:“为什么?”
“这会为您带来众人对您的恐惧,”拉斐尔语气轻快,“让您免于过分的骚扰和烦忧。”
洛修斯无法领会到拉斐尔的表意,皱眉问:“你在说,约瑟逊城的人族会害怕穿着黑色衣物的来客吗?”
拉斐尔回答:“约瑟逊城有两个将死亡带向这片土地的恶魔,其中一个就是穿着黑色衣物的人们,另一个的话——”拉斐尔比了个“嘘”的手势,“您到时候会知晓的。”
他看了眼洛修斯怀中的猫咪,意味深长道:“您将它带来了,猫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了。”
洛修斯:“猫?”
拉斐尔没有再继续谈论“猫”,他扶了扶洛修斯的帽檐,眉心微紧:“您戴上帽子后就比我高了,”他瘪了瘪嘴,“您会嫌弃我吗?”
“……”洛修斯打掉了拉斐尔转帽子的手,“你应该知道,我原本就比你高,只是这副躯体比你矮。”
拉斐尔牵起洛修斯的手,露出点难过:“所以您的意思是您一直嫌弃着我吗?”他孩子气地踮了踮脚,“我是矮人族,我也想长到奥尔丁那么高,可我做不到——您让我的时间停止在了我十六岁那年。”
洛修斯又把手抽出来了:“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起身高这件事?”
“您不知道吗?”拉斐尔无辜地笑着,“如果您被奥尔丁那样的造物抱在怀里,即使衣衫齐整,样子也很情/色。”他放回脚尖,“可我就做不到了,除非我在跟您做一些别的事情。”
“……”洛修斯盯了拉斐尔一会儿,“闭嘴,不要在我身上联想这种事。”
他转身向约瑟逊城的城门走去,拉斐尔在他身后,像个受委屈的小孩子:“为什么不可以呢?您陪伴着奥尔丁度过了他的发情期,难道您和奥尔丁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或者……您是出于害羞,不肯让我提到发生过的事吗?”
如果没有奥尔丁发情期快结束的时候的那次小意外,洛修斯现在可以正直地说明的确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但可惜,有一次小意外。
洛修斯想起这件事稍感生气:“住口,别说了。”
——刚才的话半真半假,只是拉斐尔的玩笑,可现在拉斐尔真的愕然了。
他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问:“您……接受奥尔丁的求欢了吗?!”
“没有。”洛修斯不想回头,“我只是不想再听见你提起这件事——别再说了,比起这种事,我更想从你嘴里听见有关于约瑟逊城的事情。”
“好,不提……可有关于约瑟逊城的事情,您在来之前应当已经有所了解了,您想要我和您再复述一遍什么呢?”
直到走进破败无人的城门,拉斐尔才开口:“统算出梦魇一样的瘟疫杀死了多少人族和妖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