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怪我了?”
他气得直嚷嚷:“怪侬……就是怪侬!”
要不是狄息野,他才不会这么痛呢!
“好好好,怪我。”狄息野败下阵来,“那我带你回去擦药,好不好?”
“痛……吾哪能走路?”
狄息野想了想,将他打横抱在怀里:“不走了,我抱你回去。”
柳映微将头靠在乾元的胸口,安稳了没几分钟,又嘀嘀咕咕地叫起来:“颠着吾了!”
“映微,忍忍。”
“那疼死吾算了!”柳映微开始怄气。
说来也怪,柳映微回到柳家的这些年,受过的委屈不计其数,但他还从未对什么人发过脾气,甚至连情绪的波动都少见,面对姆妈时,甚至一退再退,任由自己在命运的长河中随波逐流。
然而一见狄息野,两年前那个鲜活的央央就回来了。
他会想着法子和狄息野闹脾气,毫无顾忌地发泄心中的怒火,连哭都不用考虑是否会丢了柳家的面子,眼泪水说下来就下来了。
“哪能疼死啊?”狄息野好不容易将柳映微抱回小轿车,没累出汗,额上的汗水倒是急出来了,“我可舍不得。映微,我开快一点,马上就到家了。”
“到家了,还是疼呀!”
“擦了药就不疼了。”狄息野转身上车,见柳映微粉白的面颊上挂着晶莹的泪,忍笑托住他的腮帮子,用拇指擦去那些凉丝丝的泪珠,“再疼,你就打我,好不好?”
柳映微难过地别开头:“打侬有啥额用呀……”
打谁,他的腿都疼!
狄息野满心柔软,强忍着将他抱在怀里的欲望,克制又克制地揉了几下他的头发,然后握紧了方向盘。
顾及着柳映微的腿伤,回程的速度果然比来时快了许多。
到了狄公馆,狄息野再次将柳映微打横抱在怀里,手指压着他随风翻飞的裙摆,几步跑进了公馆。
“还是疼。”柳映微见四下无人,自暴自弃地环着狄息野的脖子,继续掉金豆子,“侬是额阿扎里!”
“怎么又说我是骗子?”狄息野小心翼翼地环着他的腰,“映微,保育院里的孩子都没你这么喜欢说人是骗子。”
“吾……吾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他气鼓鼓地反驳,“没和你订婚的时候,姆妈还叫我小囡呢。”
狄息野听罢,搂着柳映微的手紧了紧。
是啊,他怎么给忘了?
映微还没过十八岁生日,若不是成了坤泽,被柳老爷带回柳家,怕是不会这么早就订婚。
映微他呀,连美专的书还没念完呢。
“我也叫你小囡,好不好?”
“才勿要。”柳映微丹凤眼一斜,水光潋滟的眸子里盛满了羞恼,“狄息野,谁许你这么叫我的?”
“我——”
“我当是谁呢。”狄息野还欲再说几句,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不知从哪里回来的百香走进了狄公馆的门,上下打量起他们,“你们夜里不回屋,站在门口做什么?”
有外人在,柳映微慌忙挣脱狄息野的怀抱:“百香姐。”
“映微呀。”百香面对他时,毫不吝惜地露出了笑容,“你出去了?”
“嗯,我去……”柳映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