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他的信香是雪后的青草地香,草香中带着生人勿近的清冽。
可是今日,一个大世界的玻璃杯,居然闻着他的味儿吐了。
“你……”狄息野倒吸一口凉气,攥住坤泽手腕的五指不自觉地松开,被面具遮挡住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忍不住,愤怒地质问,“你居然觉得我恶心?!”
吐完的柳映微浑浑噩噩地软倒在墙边,手脚冰凉,四肢发冷。
他压根没听清狄息野在吼什么。
跑。
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嘶吼。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柳映微难受得没心思管后颈上是否浮现出了结契的花纹,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远,在听到纷乱的脚步声之后,更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起身往原先的房间跑。
狄息野哪里肯放过他?当即伸手,一把拽住了柳映微的手钏。
“你到底是谁,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
柳映微又如何敢逗留,即便被桎梏住了手腕,依旧奋力地挣扎。
两厢撕扯,手钏的断裂就是一瞬间的事。
叮叮咚咚。
圆润的碧玺珠子如迸溅的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木质地板上。
柳映微呆愣当场,继而倏地抬眸,愤愤地瞪向戴着面具的罪魁祸首。
只一眼,面具下藏着的丹凤眼水汽缭绕,宛如两颗被露水打湿的黑葡萄。
狄息野的心猛地一坠,又被无形的丝线高高拉起,抛到了九霄云外。
央央也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可央央不是坤泽。
但面对这双眼睛,狄息野莫名地心虚:“你……”
他顿了顿,松开手,窘迫地改口:“抱歉。”
看着散落在地的碧玺珠子,柳映微的眼前弥漫着一层又一层黑雾。他其实还没缓过神来,不仅胃里不断翻腾起恶心,心还在为手钏滴血。
他听不清乾元在说什么,只觉得可悲。
手钏是姆妈送给他的礼物,说是可以保平安。
遇到乾元,还能有什么平安呢?
柳映微狼狈地后退半步,脚踩到一颗珠子,差点摔倒。
“小心!”狄息野又伸手,可惜这一回,坤泽灵活地躲开了他的触碰,还在下人们出现前,扭身跑远了。
“二少爷!”
“二少爷,您这是……”
“哎呀,这是……这是碧玺呀。”
狄息野望着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恍然回神。
翠绿色的碧玺散落在他的脚边,仿佛一滴又一滴熠熠生辉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