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狄息野像尊雕像般僵在了床前。
手上湿热的液体是什么,不言而喻。
越来越多的药水随着项圈的振动注入了他的后颈,疼痛也愈发明晰。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狄息野的眼前浮现出了一道模糊的影子,耳边也传来了忽远忽近的说话声。
他嘴唇翕动,好像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但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连夜风都分辨不出来那真的是一个人的名字,还是只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狄息野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躺在床上的柳映微悠悠转醒。
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后颈处的疼痛并没有散尽,正如一把钝钝的斧头,时不时地磨着裸露在外的皮肤。
柳映微忍痛睁开双眼,入目皆是黑暗。
他意识到,自己被当成真正的玻璃杯绑架了。
恐惧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
柳映微敢陪着沈清和一起胡闹,是因为身边有沈家的乾元保镖保护。他从未想过,当真会被掳走开房。
这可怎么办?
柳映微头一次后悔没有听姆妈的话待在家里,可惜错已酿成,他再后悔也没有用。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柳映微尝试着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他发现手脚都没了力气,股缝还弥漫着羞耻的潮意。
怎么……怎么回事?!
明明没到雨露期,怎么还会湿?!
恰在柳映微纠结得快要发疯的时候,潮意弥漫的股间诡异地传来了一阵拉力。他随着那股力气呆呆地往后挪了挪,继而面颊轰然发烫起来——有人在拽他的兔子尾巴!
柳映微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棵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小草,只要再来点刺激,绝对会落入彻底崩溃的深渊。且他理所当然地将拽自己尾巴的人和掳走自己的人画上了等号。
黑暗中,穿着兔女郎连体衣的坤泽湿淋淋的唇上遍布牙印,他瞪圆了眼睛,羞愤的光从眼底迸发了出来。
很快,愤怒取代了羞耻,彻彻底底地霸占了柳映微的心房。他强忍不适,将指甲刺进掌心,拼命寻回来一丝力气。
柳映微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逃出房间的机会。
毕竟,想要和玻璃杯开房的乾元都是色迷心窍的流氓,柳映微坚信,只要抓住机会,一定能逃出去的。
果不其然,他又忍耐了片刻,“流氓”的魔爪再次伸向了他的兔子尾巴。
柳映微瞬间浑身紧绷,兔子蹬鹰似的从床上弹起来,也不管到底踢到了什么,总之,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床前的黑影踹得踉跄了好几步,最后好像还跌坐在了地上。
而柳映微压根不想看“流氓”,他铆足了力气,不仅从床上爬了下来,还冲出了昏暗的包房。
水晶吊灯的灯光刺入眼帘,柳映微模糊地辨认出身处大世界的二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咬牙挪到了楼梯边。他一边祈祷不要被人碰见,一边拼尽全力跑下了楼。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的缘故,柳映微在楼梯上没有碰到新的流氓,竟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冲进了大世界一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游客如织,隔着兔女郎的黑色面具,没人发现他的脸白得像雪。
柳映微夹紧双腿,即便知道黑色的连体衣沾上水外人看不出来,还是臊得抬不起头,一直挪到更衣室前,才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
察觉到不对劲的沈清和正在训斥阿三,听见脚步声,差点从原地跳起来:“映微啊!”
坤泽扶住浑身发软的柳映微:“你去哪里啦?!”
“……你知不知道,我回来发现阿三被打晕,都快吓死了?!”
“……哎呀,你是自己出去的,还是被人带走的?我才知道,今天大世界的二楼有大人物,咱们快回家吧!”
…………
沈清和的话柳映微一概没听进心里,他没力气描述自己的遭遇,只听见“回家”二字,有气无力地应和:“是啊……回……回家,时间不早了,我姆妈要……要是发现我不在……会发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