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燎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他的手掌并非是单纯视觉意义上的宽大,五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易就能将林原野的手背牢牢包裹住。
手背上传来明显粗糙的温热触感,带着轻微的摩擦感觉,但林原野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多余分出的心神,去看男人手背上微微起伏的青筋。
这是一双能够带给人安全感的手。
下一秒,那只手松开了他的手背,对方没有再与他有任何多余的肢体接触。
林原野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站在原地稍稍缓了缓。
两人回到酒吧里坐下。两支球队的比分在加时赛中依旧咬得很紧,比赛最终以意大利在点球大战中,比分领先英格兰而结束。
意大利拿到了决赛的冠军。酒吧中有人哭有人笑,林原野稍稍提起来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就在与林原野拼桌的这几个男人,准备在这片喧嚣声里安静离开时,酒吧老板承诺的幸运奖品,竟然出乎意料地落到了他们这桌人的头上。
包括林原野在内的所有人,在其他客人的激动起哄中,被服务生请到前台去登记姓名和电话。
拿到纸和笔时,年纪稍大的男人才堪堪从天降好运中回过神来,面露几分踟蹰道:“我没读过多少书,字写得不好看。”
站在旁边的林原野,顺势从他手中接过了纸笔,主动开口道:“我来写吧。”
他先替与程燎同行的几个朋友登记完信息,最后才抬眼望向插兜站在两步外的男人。
“程燎。”男人报上自己的名字,“程度的程。”
林原野握着笔写下他的姓,而后停了下来,“哪个燎?”
程燎说:“燎原野火的燎。”
林原野脸上浮起浅浅的怔愣,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不会写?”程燎从他手中拿过纸和笔,“我自己来。”
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默认了对方理所当然的误解,林原野看着他在白纸上潦草落笔,并未做过多的解释。
直到男人写完以后,他才冷不丁地唔了一声:“我自己的还没有写。”
程燎没有放下纸和笔,眼皮半点不抬地问:“你报。”
“林原野。”林原野语气如常地接话,“双木林。”
他的话语微微顿住,继而在男人朝自己投来的目光里,眉尖轻轻挑了起来,“燎原野火的原野。”
话说出口的那个瞬间,程燎看向自己的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好似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但再仔细去捕捉时,又似乎只是林原野自己的错觉。
那张写有程燎名字和电话的白纸,在对方离开以后,很快就进了林原野的口袋。
他在酒吧等了整整一周,程燎和他那几个朋友,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林原野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早晨起床在院子里浇花时,向隔壁锻炼回来的大爷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尚且在施工期内的工地。
“有的。”大爷露出惊讶的模样,“小林你不知道吗?从我们这走十分钟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