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霁生一动,狗也醒了,Shaun见何霁生能进房间,它说什么都不肯留在堂屋,拖着它的狗窝,排队似的跟在何霁生身后。
一个也是放,两个也是睡,沈檀也懒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跟狗计较,把房门一关。
何霁生跟Shaun都挺迷茫的,不知道沈檀大半夜地叫他俩进房间干嘛,何霁生打着哈欠,口齿不清,“沈老师,干什么呀?”
这房间还有个双人坐的破沙发,沙发稍微短了点,但比外面的凉椅强,沈檀指着沙发,“你睡这儿。”
“嗯?”何霁生脑子转不过弯来,但是沈檀怎么安排,他就照做,破沙发连枕头都省了,他侧着往里一躺,双腿搭在扶手上,脚刚好露在外面。
Shaun坐得笔直,眼巴巴地等沈檀安排它,沈檀爬上了床,在关灯前,冲Shaun说道:“你随便。”
昏暗的房间里,时不时能听到翻身的声音,沈檀迷迷糊糊的,他总觉得下一秒何霁生就会打鼾,可除了布料摩擦的声响,何霁生很安静。
真是奇了怪了,这土鳖睡相居然这么好,居然不打鼾?
今年的夏天快要过去,窗外的虫鸣声也越来越稀薄,月色皎洁,明天天气似乎会很好。
何霁生脸上黏糊糊的,一睁眼,周围的环境让他愣了片刻,眼前是Shaun放大的狗脸,他轻轻推开Shaun的脑袋,坐起身来。
在旁边的床上,沈檀正睡得很沉,何霁生睡断片了,他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昨晚是沈檀叫他进房间的。
透过窗户,天蒙蒙亮,很是安静,估计家里除了自己和Shaun,其他人都还睡着,何霁生压住声音清了清嗓子。
起来第一件事是给Shaun配早饭,先前他分不太清,什么肉罐头、肉干和牛奶,他看着都像是人吃的,直到沈檀告诉他,这个架子上的东西,都是Shaun的,他不由觉得城里人养狗真费劲啊,他们养一个小孩都没这么仔细过。
给Shaun配好早饭,何霁生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他关门的动静很小,怕吵醒了沈檀,洗漱之后,才开始做早饭。
一个早饭的功夫,沈檀在床上已经换了好几个睡姿了,等何霁生进去叫他的时候,他蜷缩成了一团。
“沈老师,起来吃了饭再睡吧。”
沈檀专属的豪华叫醒服务,不光有何霁生,还有Shaun,Shaun叼开毯子,舔着沈檀的手背,沈檀醒后,是由Shaun监督洗漱,然后又被拽进了厨房里。
“吃什么啊?”沈檀瞌睡还没醒,找了个小板凳坐在柴火堆旁。
“手擀面。”何霁生还惦记着沈檀的朋友,“沈老师,你朋友他们要叫起来吃饭吗?”
沈檀没什么精神,“别管他们了。”
碗搁在灶台上,沈檀偷懒,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放在了腿上,他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扎头发,两鬓的头发往下滑,他总要用手去挡。
何霁生见状提醒,“把头发扎上吧。”
这个时候的沈檀很依赖人,也很听话,举起左手,亮出了手腕上的头绳,眼睛还盯着碗里的。
何霁生会意摘下头绳,给沈檀扎上,何霁生之前给外甥女也扎过头发,不算手生,只是小姑娘喜欢高马尾,喜欢紧一点,他下意识给沈檀也扎得高了些,紧了些。
很快,沈檀伸手按住后脑勺,嘴里还塞着面,目光哀怨地瞪了何霁生一眼,“你扎这么紧干嘛啊…”
纪言睡得不是特别好,有点认床,醒了之后就不容易再睡着了,他起身往外走,对面沈檀的房间门是大开着,他进去看了一眼,沈檀不在,沙发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毯子,再走回堂屋的时候,凉椅上只有一个枕头。
他没当回事,听到外面有动静,才顺着声源找去,在厨房门口,便听到了沈檀的声音,“你扎这么紧干嘛啊”,这句话的腔调和平时不太一样,生气吧,还不到恼羞成怒的程度,说是埋怨吧,语气也不大对,像是…撒娇。
“撒娇”这个词跳入进纪言脑子时,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沈檀这人,初见会对他有错误的印象,就像李顽那样,以为他是个长相漂亮高冷0号。
相处下来才知道,沈檀不光算不上高冷,嘴还特别的欠,脾气差,更不是什么0号,有时候明明觉得自己跟他走得很近,却又走不进他的心里,再怎么亲密的关系,都好像只是点到为止。
听到沈檀“撒娇”,纪言除了意外以外,心里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没说话,偏头去看厨房里的动静。
两人都侧对着他,Shaun趴在一旁睡觉,沈檀坐在小板凳上吃面,何霁生站在他的身后,在给他扎头发?
一个笨拙的人,小心翼翼地抓着沈檀的头发,“那…我给你松一圈…我看你头绳老是丢。”
少扎了一圈,马尾会往下坠,沈檀总算是满意了,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