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闲聊,此时靖安司内也无人可用,就这么三个闲人,欺负缓和许多。
话题还是围绕张小敬,李必好奇问道:“张小敬可曾临阵脱逃过?”
“不曾!”
“那他手里那把横刀?比别人的短两寸,是信安王赐予的一把折辱之刀,名为无用。”
徐宾点了点头,叹息道:“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张小敬,是旧历十三年从军,是我大唐第一波募兵。旧历二十三年,在他调去安西拨换城之前,在信安王的军中,他已经做到了参将。”
“彼时,信安王正拟令,让大军去攻打石堡城。张小敬在会上当面驳斥军令,拒绝将士出战,幸亏闻无忌替他求情,留了一条活命,因此他俩都被调去安西,革去一切军职,重新做回了大头兵。”
“临行前,信安王赐给他一柄短刀,意思是,说他胆小无用。”徐宾悲愤的灌了一大口。
李必不解,“身为军人,拒绝出战,理由是什么?”
徐宾介绍道:“这石堡城,是个天险。易守难攻。虽然城上只有贼寇数十人,但是要攻上去,必将折损我大唐将士上万人。最关键的是,那并不是一个非打不可的军事要塞!历代将领攻打此处,是因为它有一个难打的名声。谁要是攻下那个城,在圣人面前,就是奇功一件。”
“当时与会者,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一点。但是无人敢说,唯独他张小敬,他敢。他说信安王,是在用人命换功劳,乃小人也。”
李必夺过酒壶,同样灌了一口,惋惜说道:“疼惜人命,他没有错。”
“可他守着自己心中的规矩,不听上司的号令,却也是事实。”徐宾长叹道:“在旁人眼里,他虽活得认真,可实际上,他过得却惨透了。”
说着说着,徐宾涕泪横流,豆大的泪珠葡挞葡挞往下掉。
李必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要守住自己心中的规矩,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却不是人人都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