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天下百姓而言,任何新的事物都该是实用至上。
而对于统治者而言,任何新的事物其象征性的意义要远远重于其实际意义,才算是实用!
新的耕犁虽然如今只在半龙村为中心的十里八村开始出现,其对百姓耕作的实际意义也是颇为有限。
但对于朝堂之上一些触觉敏锐的官员来说,新的耕犁的出现,其象征意义要是再夸张一些的话,甚至不亚于一个皇帝向天下降罪己诏的意义。
罪己诏,说到底无非是帝王安抚天下、朝堂,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
无论是天灾人祸之时,还是战争导致的民生疾苦之象,罪己诏往往都能够把统治者从泥沼中拉出来,暂时缓解一下肩上巨大的压力。
新的耕犁还有纺车出现在北魏对南唐休兵以后,尤其是北魏因粮草无以为继而不得不对南唐休兵的这个时点点,其象征意义就像是朝廷知耻而后勇的积极态度,也象征了大魏皇帝在对南唐用兵无功之后,对天下苍生社稷、民间疾苦的一种正面回应。
而因一具耕犁升华为朝廷为社稷、为百姓的重大意义,可谓是让朝廷为之而振奋。
同样振奋的还有当今皇帝元宏,兴奋加愉悦的在一通赞赏礼部尚书陆睿跟刑部员外郎冯家庐后,便大手一挥:散朝。
随着皇帝跟太监离开文德殿,一众官员立刻围到了陆睿跟前道喜。
毕竟,这新耕犁一事儿,可是由半龙村率先推出的,而陆睿不光是公田在半龙村,根据工部上的奏章,据说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陆睿才推行的。
所以可以预见,刚刚从定州回到丹凤城的陆睿,不光是又为朝廷立下了一大功劳,很有可能这礼部尚书一职,也不过是其一个继续上升的翘板而已啊。
难怪就连皇上刚刚都说:定州之所以为富州,正是因为有陆尚书这般为朕解忧的忠臣,朕心甚慰啊。
在皇上元宏夸赞陆睿的时候,陆睿则是用余光瞄向一旁神色平静的徐仲礼。
当初两人一同出丹凤城,在定州跟西宁两州的争夺上,他们二人最后分出了高下:陆赢徐输。
如今四年后再次回到丹凤城,看样子陆睿的仕途之路比起徐仲礼来,只会越来越快,很有可能不出几年,陆睿就会彻底拉开跟他之间的距离,让他再也无法跟自己相提并论。
徐仲礼即没有给陆睿道喜,也没有表示出嫉妒跟不悦来,跟往常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便走出了文德殿。
而另外一个搭上耕犁这件功劳的刑部员外郎,自然是无法在文德殿亲耳听到皇上对他的夸赞,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影响冯家庐从刑部侍郎嘴里知道这个消息后,把嘴咧的都看见后槽牙了。
甚至在回家的路上,冯家庐都是一直咧着嘴见人就笑,仿佛自己马上就要高升了一般,恨不得拉住街坊四邻的手,好好说道说道今日皇上在文德殿是怎么夸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