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还在继续哭着,手指着山的方向说道。
“是山里的恶鬼,他们昨晚下山了。”
“他们杀了好多人,抓走了好多人,这些恶鬼每月都要来一次。”
“我阿娘被他们抓上山去了,我阿婆也被他们杀死了,他们是恶鬼。”
“我见到恶鬼了,骑着高头大马,他对着我笑,将我扔在了墙脚。”
昨晚,就在昨晚,也许就在宰了那些羌兵的时候,几十里外的流沙村正在经历世间最惨的折磨。
想到那宛如人间地狱般的洗劫,江长安内心就像被油滚过一样。
华夏子民的骨子里,锄强扶弱的理念已经深刻的印在了基因中,江长安也不例外。
自己过得多么不如意,在看到别人的困境时,仍会止不住的共情,这是华夏儿女与生俱来的血脉传承。
如果说之前想要铲平流沙寨是想要快速的提高实力,但现在江长安的看着面前枯瘦如柴的小孩儿,流沙寨在江长安的心里已经上了必杀的黑名单。
“孩子,跟我们走吧,粟饼可以吃到饱的。”
简单的一句话,像是一道暖阳照进了男孩的心坎,男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若是今天江长安没有来流沙村,可能两三日之后流沙村里便多了一具小小的尸骨,在这个荒诞的世道太过正常。
将小孩子仍到了陈然的马上往村中走去,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残破的篱笆墙和随处可见的断裂木梁,流沙村已成一片废墟。
“奴娃子,村里还剩什么人么?”
男孩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只给江长安指了去村长家的路。
村长家大门紧闭,院中坑坑洼洼,隐隐还有一些血迹。
江长安上前敲了半天门,屋里都没有动静,木门扣得不牢,江长安用力一推便将大门推开了。
入眼又是一副人间炼狱景象,堂中的榻上陈列这一副男子的尸体,浑身是刀伤和鲜血,死去了多时。
而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气若游丝。
奴娃子见到老人,又哭了起来,嘴里悲戚地喊道。
“村长,是村长。”
江长安连忙去探了一下村长的鼻息,赶忙搀扶起来喂了点清水,村长慢慢的缓了过来。
村长睁眼看到江长安等人,斜眼看到了桌上男人的尸体,满脸的皱纹颤动,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