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儿曲着膝盖靠在瓷砖上,冰冷的瓷砖早在热水的蒸腾下,变得温热,丝毫起不到将体温的作用。
“唔…”韭儿急切地想要找个地方蜷缩起来,放空之后整个人极度没有安全感,任宽的名字像是鱼刺卡在他的喉咙一般,他想叫出声来。
就像是…就像是从小旅馆传来的那种声音,绵长的,暧昧的,粘稠的。
羞耻心会趁着夜色,渐渐隐没在黑暗当中,韭儿会觉得可耻,会觉得丢脸,可是想要接近任宽的心,越发强烈,强烈到能将羞耻心狠狠地碾压在地上,直至碾碎。
韭儿并不明白他在具体渴求什么东西,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任宽在就好了。
等心头那种难以填补的空虚逐渐淡去,韭儿才摸索着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韭儿脑子剩余的东西不多,只有任宽模糊的残影,以至于在他最熟悉的地方,竟然踢到了门板。
穿着凉拖鞋的双脚没什么实质性的保护,脚趾结结实实地踹在厚实的门板上,韭儿不由发出吃痛的声音,痛楚从脚尖直达小腿,方才蜜粉色的思绪,痛感像是夜空中的一道闪电,心境都被劈得锃光瓦亮的。
韭儿爬到床上,哭丧着脸揉着脚尖,他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游移在一片漆黑中。
他暗暗地想道,原来想任宽这么疼的啊。
街上的日子平淡又缓慢,每天周而复始,几乎溅不起什么水花,没过几天,任宽店里来了位客人。
这天任宽刚拿到快递,他颠了颠手里的分量,多半是给韭儿买的头盔,他站在台阶上,朝下喊道,“韭儿!上来!”
估摸着王蕊应该不在,不然韭儿不会跑得这么利索,他顶着张红扑扑的小脸,哼哧哼哧地往任宽跟前跑,看他熟练的样子,要不是手里还拿着导盲杖,根本不像是个盲人。
“宽哥。”从按摩店到任宽的小饭馆门口,中间隔着四大段台阶,韭儿跑得急,到任宽面前时已经气喘吁吁。
任宽拉着人在花坛附近坐下,“给你买的头盔到了。”
快递上贴得透明胶被任宽嘶得撕拉作响,韭儿脸颊上提,脊椎骨又跟着声响颤栗。
只要想到是任宽给他的东西,他都忍不住想要藏起来,别人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