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名不是龙小石，而是石小龙”

“我的老家在雁门关，那里也是像吴城一样的商栈云集之地，而孙传庭是代州人，两家人都是明初从他地迁移过来的军户，我家在雁门所，而他家是振武卫”

（振武卫，卫所在代州）

“孙传庭中进士之后，他家在代州以及振武卫一带就高不可攀了，而我家还是雁门所的一个百户而已”

“孙传庭前妻死后便纳了我姐姐为妾，当时我才几岁，长大后去过代州一次，那时孙传庭已经娶了南京通政使之女张氏为继妻，此女极为嚣张跋扈，对我姐姐也不好，我去后自然也是不假辞色”

“当时我恰好进了代州州学，读了一年后就觉得读书用处不大，又想到那张氏对姐姐的欺辱，便决定从文学转到武学，三当家，你是知道的，进了州学，便是秀才”

“而武学虽然也自称秀才，但见了县令还是要下跪行礼，孙传庭得知后也是对我大骂不已，不过我坚持要学武”

龙十三插道：“你是想学了武艺好为你姐姐出头吧，你想的太简单了，只有在州学好好修习，等你考中了举人，孙传庭自然会高看你一眼，进而会高看你姐姐一眼，若是考中了进士，没准会将你姐姐扶为平妻”

“可你一旦进了武学，就算考中了武进士，也不会入他的法眼”

龙小石点点头，“这一节我慢慢才知道”

“你家里就没有人提点这一点？”

“唉，我父母早亡，一直是跟着伯父的”

龙十三可以想象年纪轻轻的龙小石为何会加入到流贼队伍，多半是见到了那英俊潇洒又武艺高强的王辅臣后便追随起来，这王辅臣是大同人，估计经常穿过雁门关去太原府，进而认识了龙小石。

“你将姓名改为龙小石就是为了不想给石家带来麻烦吧”

龙小石没有回答，不过龙十三可以猜到，“他伯父对他姐弟显然也不咋地，否则也不会趋炎附势将其姐姐嫁给孙传庭作为小妾，龙小石改姓名自然不是为了他伯父一家，而是为了不想影响他姐姐啊”

半晌，龙小石说道：“三当家，我虽然不喜欢孙传庭，但又不得不佩服此人，他文武双全，既中过进士，又弓马娴熟，还曾指点过我的武功，在家里闲居时，他读的是不是四书五经，而是各种兵法，特别对戚少保极为推崇”

“由他在吴城担任练总，显然是晋中商人推举的，晋中商人以前通过开中法起家，然后势力先进入军中，再通过扶持子弟考举人、进士又与文官搭上线，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意遍布整个草原，还”

龙十三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是不是已经将生意做到了辽东？”

龙小石点点头，“这一节，三晋之人稍微有些见识的都知晓，不过这些商户不仅仅是经商那么简单，族人在军中、官吏甚至内官都有势力，就算有人看破了这一点也不会说破”

“好了”，龙十三打断了他，“小石，你虽然年少，不过却颇有见识，估计心里已经有了法子，不妨说出来，我等一起参详参详”

龙小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三当家，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哦？”

“假意投降官军，直接向孙传庭投降，然后想办法过了吴城再想办法”

这一节也在龙十三的预料之中。

此时的流贼，旋叛旋降，投降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