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灵气自有平衡,只有少数灵气溢出的地方,形成灵眼。昆仑之上一片戈壁荒原,皑皑白雪,看似生机淡泊。传统风水中,这里被称作“龙脉之源”,又是三江源地,反倒是灵气汇聚的源点。
用现代体系来讲,就是:荒原本身也有适合于此的完整生态链。
从长白山下来后,孟越离那条危险的线又进一步。他已经能感知到,除去昆仑,倒也有其他灵眼存在。可那多半在国境线外。少数几个处于国内的,大都显得稀薄,孟越觉得,自己可能吸不了两口,就山上百树枯,林中走兽遁。
嗯,还是别去祸害了。
这会儿已经四月。两人二月初离开海城,转眼六十余天过去。
从沈市到青城,要越过大半个国家。他们定下的路线是在青城租车,走一般自驾路线,从格尔木市进入昆仑山脉。
山脉绵长,海拔极高,孟越担心应泽届时出现高反。自己在应泽身边时,还能帮忙对付。可如果自己找到灵眼、离开应泽了,那应泽接下来开车回程,未免不便。
所以孟越苦心孤诣,劝应泽:“小泽,你在格尔木等我。”
应泽并不逞强,但也没直接答应。他说:“先往上开,真出现高反的话,就停下,我往回走。”
他这么讲,孟越想了想,觉得也好。他一身灵力磅礴汹涌,到时候直接瞬移,也不觉得浪费。此外,飞越计划二期项目已经到收尾阶段,先前几包信件被寄到沈市,光是其中蕴含的祝愿,就足够孟越补充瞬移中失去的力量。
他们在格尔木市住了一夜。第二日离开时,应泽没有退掉酒店房间,甚至留了些行李。他轻车简行,开车前行。一路海拔攀升,应泽自己感觉还好,可在五千多米时,他正开车,忽然觉得鼻间一热。
下一秒,车子被孟越拉停。
后视镜转向应泽,照出他的面孔。
他流鼻血了。
血流滑到嘴巴,带着一股铁锈味儿,滚滚而下。
但还没来得及弄脏应泽衣领,就一股温柔力量贴过来,不知做了什么,应泽鼻间转瞬清爽。
不止是清理了他鼻间的血,还直接止住源头。
应泽眉尖微微拧起,想说些什么。可孟越笑着过来亲他一下,说:“现在只能动表皮上那一点,不难,和之前弄带鱼差不多。不过小泽,下次咱们再‘见面’,我就能直接回身体了。”
他语气轻松、愉快。因这一路都没有与其他人接触,当然不会再出现孟越视他人自主意识为无物的情况。
应泽虽然还有些惦念,可在孟越的态度中,也渐渐转移了注意力。
华山上的事已经被人们淡忘了,哪怕是当事人,也在铁证如山前渐渐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觉。至于为什么那么多人众口一词,也有新解释:最初呢,只是一两个人眼花。到最后,所有人都说一样的事,他们就都成为盲目的羊群,脑海里也构想出自己嘴中所说画面。
“小泽,”孟越又叫了男友一声,仔细看应泽面孔,“等回海城,咱们得好好放个假。”
额头贴着男友额头,孟越一边吻应泽,一边和他计划:“我回身体,可能也有不太习惯的地方。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复健’啊。”
应泽听到这里,微微笑了下,答应:“好。”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
譬如:这一路走来,已经是放假了啊。
譬如:接触灵眼时,你一定要小心留意,不要忘掉自己是“孟越”。
譬如:手机带在身上吧?原先设的闹铃会不会有点不够,要不然多设几个?
但对上孟越的视线时,应泽又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越有类似想法。
他右手虎口卡上应泽下巴,拇指在男友唇上轻轻摩挲片刻,叹息一般说:“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