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泽仔细分析,说:“你这个项目,主题在于‘音乐’,会向社会招募志愿者,还有高校合作。”
孟越“嗯”一声。
应泽:“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了。不过如果现在开始,应该来得及,在年前进行第一次项目。正好放寒假。”
他所说的项目,最初只是孟越提出的构想。两人大学期间,学校各个院系都有支教项目,孟越参加过一次。回来之后,应泽问他情况如何。孟越说,院系公众号上有相关推送,应泽有兴趣可以看看、决定明年要不要参加。
他以为应泽是对项目本身有兴趣,只是囿于嘉诚的事,抽不出时间。
但那会儿应泽微微笑了下,眉眼生辉,说:“我是问,你觉得怎么样?”
孟越这才明白,原来应泽只是对自己的感受有兴趣。他也不意外,觉得这是对朋友的普通关切。于是孟越想一想,唇角弯起,回答:“孩子们蛮可爱的。”
应泽的重点仿佛被拉偏,说:“你喜欢小孩?”
孟越不敷衍他,认真回答:“嗯,虽然有时候调皮捣蛋,挺闹心,但大部分时候还蛮可爱。”虽然说小孩儿像是天使太俗了,但孟越所在支教队伍要离开时,那些小朋友给他们写信、做贺卡,孟越看了,的确动容。
应泽睫毛颤动了下,说:“这样啊。”
孟越则想起几个在支教过程中遇到的小孩儿。因是学校项目,说是“支教”,其实也不算正式,很多院系是直接去周边小县城,做一个短暂的、更倾向于带孩子们玩儿的小学期。也有语数外科目,但大多数时间都在组织游戏。那些小朋友平日有音乐课,是学唱歌,学口琴。有一个小男孩吹得很好,孟越答应他,如果他下学期期末考试所有科目都在90分以上,就带他来海城看一场音乐会,自己包食宿。
此刻再回忆,孟越有点明白,为什么应泽明明喜欢自己,却迟迟不表现,甚至一副“我就要和你当好朋友,永远不改变这份关系”的样子。
如果不确切知道自己爱慕对象是同性恋、异性恋,却明知对方喜欢孩子,应泽只会当他日后打算结婚、组建家庭吧?
抱着这个念头看孟越,孟越在其他事情上的态度,也会被应泽贴合到这上面来。
他沉默地、沉重地爱着孟越。
孟越因此心生怜惜。
他咳了声,此刻说:“说到寒假,你还记得我大学时候去支教过吗?”
应泽:“记得,怎么了?”
孟越:“迟瑞,就是那时候我说要带来海城看音乐会的那个男孩儿。后来他还真考得不错,我也履行诺言了。结果呢,”他语气松快,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抱怨,“那可真是……十来岁的小男孩儿,狗都嫌。我一开始给他当‘孟老师’,他还对我客气一点,最多是上树上房,也有其他一起去支教的同学应付,我只要看他吹口琴就行。可能因为我和他有‘共同爱好’吧,嘿,这小子,还真把我当同龄朋友了。”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应泽的表情。
应泽脸上带一点笑,说:“嗯,然后呢?”
孟越嗓音拖长了点,有些微不可查的撒娇意味,说:“然后啊,我真把他接来海城,就原形毕露。我简直闹心得不行。也不是说人孩子不好,但之前他这些方面呢,都是其他人应付,所以在我面前就能‘小天使’了。可那几天,就要我全部应付。也是因为他爸妈培养的卫生习惯不太好吧,我一个人纠正不过来,”臭小子上床睡觉不脱裤子,到晚上打死不洗脚,孟越也不是在应泽面前装,他是真的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那几天真头疼啊,我当时就觉得,对小孩儿嘛,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应泽失笑,摇了摇头,“嗯,看来真的给你很大心理阴影。”
孟越正经,“我说真的啊!我啊,不管是当‘孟老师’,还是当‘孟叔叔’、‘孟哥哥’,这些都好。虽然觉得小孩儿有时候挺可爱的,但就像是养猫养狗,还是其他人家里的小东西最好。我不负责人家吃喝拉撒,只要在好看、有趣的时候过去逗逗就行。能被可爱到,还不用负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