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前,周生辰与清河王对坐,清河王温润如玉,说话间礼数周全,细节中透着相知相惜。“我还记得你最爱吃这种茶!来尝一尝吧!”周生辰为清河王倒了斋茶。
清河王接过斋茶浅笑道:“也只有你还记得,这世间记得这些的人也没有几个了。”相视而笑后,他接着道:“当初听闻你惨死平阴,我还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了。没想到”
“没想到我还活着到了清河郡。”周生辰眼含笑意。
“也对,那个狠心远离中州独闯天地间的周生辰,不应该被皇权左右。”不用多说,清河王似乎很理解他,便举起茶水:“来,以斋茶代酒庆贺殿下重生。”喝一口茶后他感慨:“当初你、我、刘元,我们三个在宫中埋酒,惹祸,都是你们帮我担着,刘元已自掘坟墓,我知道是你保了他的后人,我赶到时,那孩子已远离故土。”
周生辰抿嘴点头,同样感慨万千:“人这一生匆匆而过,如若有所图,也便是这一份温暖和惦记。如今的清河王果然还是那个情真正义的刘竟。”
清河王开怀道:“你我多年未见,何以见得?”
周生辰将隆兴寺大师发现漼侍中劫持军粮之事讲与他听,又将大师推荐他为朝廷出力之事告知,清河王怒从中来,主动讲了漼侍中在朝中结党营私之事,结果两人一拍即合,打算以军粮之事,将计就计彻底为北陈清扫奸臣。
婢女搀扶着王妃起身,时宜向前搭了把手。王妃温婉而笑:“多谢姑娘!”
“王妃刚做母亲,应当小心身子才好,如此虔诚前来祈福,小殿下有福了!”时宜将心中所想说给王妃听。王妃自是惊讶时宜如何知晓,时宜看着她的表情刚想解释,便见周生辰和清河王自内堂出来。
清河王走过来介绍:“这位是我的故友周先生,这位是”
周生辰浅笑道:“内人。”时宜立即清亮着眼睛看着他,脸颊略红。他竟在北陈,在朝廷重臣面前这样介绍自己,心生无限暖意,后来当她知道他和清河王是幼时故友时,这份暖意便被逐渐放大,这何不是他对她的另一种承诺。
“既如此,何不请周先生夫妇王府做客,正巧庆贺我儿满月。”王妃看着清河王建议道。清河王再次邀请,周生辰和时宜不好推辞,便随其进了清河王府。
翌日清晨,婢女正给王妃梳头,聊天中讲道周先生夫妇竟然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板上,想来是闹别扭了。
前一日王妃刚刚得知周生辰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想怎么也得帮他们夫妇早日和好,早生贵子才好。便吩咐婢女收拾房间时给他们换成一床被子,屋子里燃香。而后又此事告知了清河王,清河王知道周生辰的酒量,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他灌个微醺送回屋里。
时宜把他扶到床上,要帮他擦脸和手,坐在床榻中央的周生辰笑着说:“我自己来。”
时宜看着他镇定的表情,惊诧道:“你不是喝多了吗?”只见他笑着说:“你自己都说了醉卧白骨滩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喝多?”
洗漱过后时宜看看床榻又看看周生辰,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那个只有一床被子了!”然后挑眼看看周生辰。周生辰微皱眉头,时宜马上解释说早晨婢女来收拾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只见他笑了笑,说无妨。
这是第一次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像是床榻中央画了界限一样,两人平躺两眼看着屋顶的帷幔,不敢有过多逾越。时宜闭上眼睛时,周生辰偷偷看她,周生辰闭上眼睛时,时宜偷偷看他。两人心里都蹦蹦直跳,明显睡意全无。突然时宜侧过身子对着周生辰说:“周生辰,你转过来。我要看着你。”
他便小心翼翼地转了过来。他看着她明亮地眼睛,这么近地距离看着她就在他身旁。而后时宜说:“你闭上眼睛!”他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时宜小心翼翼地向前在他脸庞上落下一个柔软地吻。
也许是第一次有这样地肌肤之亲,他双眼睁开看着她,她脸色微红,轻声问:“你看着我做什”话还没说完,他便轻柔的吻住了她的丹唇。轻轻地轻轻地,而后将她拥在怀里,快睡着时,时宜朦胧中只听他说:等回去我们便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