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摩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他脸上的一切细微肌肉变化,都逃不过孙乾的眼睛。
他听到孙乾提起自己的儿子,不可避免的眨了下眼睛,说到逃兵时,嘴唇不自然的一抿。
所有微妙的不安,都被孙乾尽收。
哈摩请笑起来:
“那就让他知道吧,我死了,反正什么都看不到了。”
孙乾转身走到殿前案桌上,冷淡下令:
“将他送给戎狄的大使,并告诉大使,戎狄有这样的逃兵,迟早会一溃千里。”
他话音一落,哈摩浑身一颤,忍不住大喊: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只是一个逃兵而已,怎么会让戎狄一个大国就溃败了!?”
孙乾拿过桌上的折子,没看他一眼: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难道没听说过?更何况你一个士兵临阵脱逃,代表戎狄军心已经涣散。而又无人当场毙杀你,只怕连你们将领无心应战,自己也打算跑了。”
孙乾语气平平,仿佛在谈论这日的天气如何。
然每话每句,对哈摩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曾以为,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小兵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现在大庆的帝王的话,却告诉他,那场战败是因为他乱了军心!
可笑!
哈摩笑起来,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响当时的情景。
战鼓擂响时,他被匈奴骑兵的战马撞进旁边的沟壑中,他本可以立即爬起来继续作战,可就是那么一瞬间,他想起儿子声声嘱咐安全回来,脑子一抽,干脆昏厥了过去。
后来是怎么样的场景呢?哈摩不想回忆。
可脑子里自然而然浮现后面的情景,一看他倒下,后面的士兵被骑兵气势吓到,转身就逃!
他的内心裂开了一条又宽又深的黑渊,逃跑的以来,他第一次正式面对这个问题!
孙乾看了一眼发怔的哈摩,继续说道:
“你们那战一败,戎狄可汗肯定需要个交代。朕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你遣送回国。”
哈摩勉强一笑:
“大庆已同戎狄开战,还有什么人情?”
孙乾抚着折子哈哈一笑: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以给大使一个人情嘛。他可以把你绑回去,让可汗祭旗重拾军心。”
这句话就像一根毒鞭,狠狠抽在哈摩心上。
他费尽心思想要立功,为的是折功赎罪,不让儿子成为污垢者的后代!
可现在,如果被乾帝以这样的方式送回过,那么全天下都将知道,他儿子必将羞愤而死。
孙乾看了一眼发怔的陈彦和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