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娘本身就已经身心疲惫,你还要他们来为你操劳?”
“你有注意到伯母如今脸色有多难看吗?”
“你怎么这么自私,从来只顾着自己,可曾想过他人?”
“如今你这幅迷心丧志模样,你爹娘在忙着处理琐事时还要为你痛心,整个府上的家丁仆人心神也都牵挂在你身上,你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
裴清泽已经傻了,在他眼里,顾成礼一直都是一个功课好、深受师长喜欢的好学生,不仅如此,还年岁不,是他愿意引为知己的同伴。可如今顾成礼依旧还是那个身量尚未长成的少年,却每一言、每一行都脱离了他心中的认定。
他用手去拽赵明昌衣领的模样哪里还有一丝斯文知礼,那厉声喝问的样子更是与温和纯善相差甚远,这样的行为是裴清泽眼里粗鲁不堪的,但此刻他却觉得顾成礼说得每一句都没错,铿锵有力地敲在他心头上,是了,虽然他脾性软和,但也看不惯赵明昌此刻模样。
颓废丧志,自怨自艾,不去想着要如何摆脱赵家如今的困境,反而让赵伯伯与赵婶子平添忧愁,岂不是不孝?
赵明昌嘴巴轻轻嗫嚅,“爹,娘……”顾成礼的连番质问像是闷雷一样砸在他身上,让他犹如经历了五雷轰顶,却也从那种怔愕中惊醒,眼前不由想起那日回家看到母亲独自坐在房里垂泪点的模样了。
是了,他娘本身就已经很难受了,他竟然不想着去安抚她,还要给增添烦恼,他的确是不孝。
赵明昌身体轻颤起来,顾成礼见他哭出声来,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紧拽着的衣领松开,坐回到那原先的坐凳上。
哭出来就好,能哭出来说明还是能清醒过来,不枉他费此苦心。
赵明昌哭得涕泗横流,像是要把这几日的惊惶与懊恼都痛哭出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脸上都布满了泪痕,哪里还有往日那华服小公子模样,裴清泽看不过去,忍不住递了一块手帕过去。
赵明昌接过,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用手帕一擦。
裴清泽:“……”
裴清泽转过头去,突然后悔递帕子了。
“昌儿,昌儿你怎么了?”
高氏听了小厮的通报惊惶地从前厅一路跑过来,而赵爹也是跟在身后跌跌撞撞,嘴里还念叨着,“你慢些,别再磕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