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彬的兄长陆文良很不一样。他自幼就不喜欢读书,哪怕他们两兄弟的父亲也有举人的功名,在当地名望很高。但他就是对读书写字提不起兴趣。可这位陆家大爷也是奇葩,士农工商一样都没兴趣。他最喜欢的就是在脂粉堆里打转儿。少年时就跟一群舒人和羽人走得近,对胭脂水粉的认识可比之乎者也强了太多。以至于陆老爷子被气得几次大怒,但还是改不了大儿子这个德行。
后来陆文良娶了一位羽人为妻。两口子倒是挺和谐。这位大夫人跟陆文良简直是绝配,也一样钟情于胭脂水粉,整日里涂涂抹抹,婚后更是两口子一起鼓捣这些东西。最后倒也让他们鼓捣出一个水粉铺子,倒也是有了个营生。
陆老爷子担心大儿子夫妻俩影响二儿子的学业,于是就主持者分了家。那之后陆文良一直认为是二弟怂恿父亲分家的,就跟陆文彬断了往来。直到后来陆文彬得了同进士出身,这才又走动了起来。只是也不可能亲密就是了。
这样的两家人是至亲没错,但却夹杂了太多的其他情绪在里面。没有事情的时候倒不显着什么,一旦出了事那就有得计较了。
陆文良有两个儿子,比起陆文彬还有一个舒人儿子来说,陆文良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占了上风。可他的大儿子在二弟的书院读书,比较听他二叔的话。就唯独小儿子陆锦明跟他是一条心。总也看不上二叔一家。但是又惦记着二叔家的名声做仰仗,平素里在家的风凉话没少说。
尤其是陆锦章逼于无奈只能嫁给施金彪这件事。陆老大一家那简直是找到了发泄的话题。又多番打听陆锦章和施金彪婚后的日子,得知他们整日里吵架,施家老少都不喜欢陆锦章,这陆家大房的茶余饭后可是多了许多谈资。
这次是陆锦明犯了事儿。他在花楼与人争风吃醋,最后推搡间将人从二楼推下了下去。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也是重伤无疑。对方右腿骨折,左肩也有重伤,总之目前是瘫在了床上。偏巧对方家里也有些银钱,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他们直接就将陆锦明告上了衙门。而陆文良两口子就赖在了陆文彬家不走,非要让他这个进士老爷给他们儿子做主,要陆文彬把人给弄出来。
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把人打成重伤,衙门要关你三年五载的不算过分。而且衙门的人也透露了,对方最重要的是要银子。三千两虽然很多,但对陆文良这样生意做得不错的人家来说还是拿得出来的。至少在陆文彬觉得,人家也没有无理取闹。更何况同进士出身是功名,他不是官职啊!他哪里有能力去把人给弄出来?
因为这事儿陆文良已经在陆文彬家三天三夜了。陆文彬夫妻和大儿子大儿媳已经在家里头都秃了。逼于无奈,陆锦章的大哥把妻子先送回了娘家,免得在家里被骚扰得不得安生。可余下的三口人还是只能忍受着。家里的老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偷偷来找小少爷两口子。
陆青听得头皮发麻。对于如何处理这种事他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求助于廉山了。
廉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当时就笑了。“行了。米叔你先回去,我和锦章过一会儿就到。不过你可以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不能让大房的那两口子知道。哦对了,大堂哥是不是快从郡城回来了?”
管家米叔愣了一下,随后说:“应当就是这几日。郡试已经结束了,君少爷考了个第二十八名。之前老奴不是还来报过信儿。”
“那就好。你回去的时候找你熟悉的,最又碎的人去叨咕这件事儿。就说大伯夫妻担心二儿子的的荒唐事影响到大儿子将来考功名,去求了二老爷给大儿子做担保。真是一片爱子之心。”
米叔皱着眉头:“可是这么一来,他们不就更有借口赖在家里不走了?”
廉山笑呵呵地说:“那怎么会一样呢?他们若是让岳父保好大堂哥,这事儿自然是很容易办到的。岳父答应了,他们就得‘安心’离开。若是还有附加条件,还要让岳父也保下二堂哥,那这就是强人所难无理取闹刁难人了,你说对不对?”
米叔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姑爷的意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老奴这就去办!不过姑爷,您这招虽然有效。但大老爷和大夫人可向来不是个脸皮薄的。万一……”
“没有万一。除非他们为了小儿子不要大儿子。我可以保证,他们知道将来他们家靠谁来顶门立户。所以你只管去做便是。其余的,我和锦章回去自然会对他们说这利害关系。”
米叔离开,陆青一个头三个大。“怎么会这么麻烦!这也太有病了吧!别说陆锦章的爹只是个有功名的教书先生。他就是县太爷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