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开着暖气,没有别的人,乔南期此刻已经脱下了去参加婚礼时穿的西装外套,上身只一件白衬衫穿着,领口那几串点缀的格纹衬得他沉稳中不带刻板。唯独袖口那处酒渍,惹眼得很。
乔南期从前,只要是衣袖稍微擦到了墙壁,都会立刻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去换衣服。
小吴见过有洁癖的人,只不过像乔南期这样一丝不苟到近乎极致的,很少见,他一直觉得其实并不是乔南期有多无法忍受这些,而是这是乔南期约束自身的方式。他们先生总是在各个方面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防备节制到谁都无法靠近一丝一毫。
可现在,他已经见到好几次,遇到和赵嵘有关的事情,乔南期便不在意其他东西了。
他壮着胆子,尝试着提醒了一下,想用这个借口让乔南期休息一会:“先生,要不您先去换件衣服?我可以先自己忙着,这些东西我都处理过,没什么问题。”
乔南期的目光从文件堆中拔了出来,落在他身上。
“不用,”他说,“我想先把这件事情弄完。”
小吴知道劝不动,只好点头:“那我尽快。”
这份文件的事情办完,转身离开时,小吴脚步一顿,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回头,又说:“先生?”
“说。”这回乔南期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仍然低着头工作着。
“我、我也知道赵先生的事情……”他硬着头皮说,“但您这段时间太折腾身体,现在木已成舟,您您您您、您还是……多回家休息、休息一下吧?”
他近乎没有用这样规劝的语气和乔南期说过话,说完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乔南期缓缓抬头。
他没有小吴设想中可能的发怒或者冷漠,而是眸光微动,那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润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自嘲。
他说:“我现在在这里还是在家,工作还是休息,有什么区别?”
——都没有意义。
小吴听出了这句弦外之音。
原来赵嵘当真对乔南期这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