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屿抠了抠眉毛:“他对爸爸这个词儿,可能真就没有什么概念。”
“海兰一定特生气吧。”安可料事如神。
安屿耸耸肩:“所以这不是来搬救兵嘛。”
-
四岁小孩出门,自己能坚持走多久?裴牧远带安徒生出门一个小时后,抽空上网搜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小崽子产生好奇心的时候,无论在哪里,都是不牵绳子的奥斯卡。如果感到无聊,他又会嘴角下沉:“我累了,走不动了。”
裴牧远背着他或者抱着他的时候,会想,安屿那点力气,抱这么沉的孩子又能抱多久,会想,海兰身体不好,老安也不够壮硕,他们老两口带孩子出门会有多辛苦。
当然,他还会想,他小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伏在寇老师的肩膀上,而关于这一方面的记忆,老裴是缺席的。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跟安屿坐在阳台上看雨。两人聊着对安徒生的期许,话题又扯到自己跟父母的关系上。
安屿说她要是再年轻一点,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但自己养育幼崽后,同样作为一个母亲,到了这个阶段,她或许有那么点话语权。她对裴牧远说,这个阶段,她是真的希望裴牧远能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重新去审视自己跟寇老师的关系。
裴牧远自认,他的的确确,从来都不是一个温柔的儿子。正因为成年之前,他全部的心思都花在跟寇老师“作对”上,所以他才没有察觉到老裴作为一个丈夫的失职。而成年之后,他武断地离开家,偏执地离开父母的掌控,更是对寇老师和老裴早就分崩离析的婚姻失去敏锐的判断。
“她全部心血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丈夫不可靠,儿子就成了母亲唯一的依靠,所以当她看到你对另一个女人好,一个她眼中的坏女孩,她当然不会喜欢我。你可千万不要忽略,你能成为现在的你,你的所有荣誉,勋功章上都有她的功劳。小裴,你倒是说说看,你当初看上我,是不是带着点对寇老师的反叛?”
“我还不至于连这种事情也跟她作对。”裴牧远斩钉截铁,又故意面露悔意:“唉,我当初跟你好,纯粹是中了你的圈套。”
“那是,也不知道是谁先看上的谁。”安屿翻白眼。
“你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步步为营城府极深,你最擅长埋雷于无声处,最后将心软的敌人炸得血肉模糊。”裴牧远惆怅地叹气,“我这一生,就这样被你套牢了。”
安屿说,她愿意跟裴牧远聊这个话题,并不是她接纳了寇老师,要上门当儿媳妇,或者是给安徒生找奶奶。相反,寇老师骨子里的傲慢绝对让她们俩难以握手言和,她也真心真意不想跟寇老师做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