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城回来已经一个月,林泊川还在信息素这个问题上纠结。臧白了解他那种凡事都要和心的完美主义,可在这件事上恐怕不止这样简单。
他很了解信息素对Alpha的影响,就像他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对海洋系的气味儿也喜欢到了痴迷的程度。
开始只是无意识收集各种海洋系的香水,直到有次和一个海洋系信息素的Alpha擦肩而过,他循着那点淡淡的气味儿,差点克制不住想要凑上去仔细闻时,才彻底醒悟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醒悟让他十分恐惧,尽管林泊川没有标记上他,但他们身体和信息素有过一次深入的交融后,这种气味儿就已经在他的本能里产生了深刻的印记。
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这种味道都既渴望又厌恶,而最厌恶的还是自己Omega的本性。这种渴望和厌恶都在他摘除腺体后,才得以摆脱。
但今天,他又在林泊川身上看到了这种执着。
他心里五味杂陈,悲哀很快占据了一切。他知道这位大师恐怕没办法凭空配出和他一模一样的信息素,别的大师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看似林泊川在为难折磨对方,实际他为难折磨的是他自己。
身为一个Alpha,他没有办法抗拒这种本能的冲动,他追逐着臧白那已经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信息素,只能是永远这么追逐下去,永远无法被满足。
除非……除非他和别的Omega有过更加深入的交换,他标记了对方,那样对新的信息素的需要才能盖过旧的,他就能停下这种永远没有结果的执着。
一想到这儿,臧白的心脏就开始闷闷发疼。
通完电话,那边同意再帮林泊川调制一款,如果还不行,那就实在爱莫能助了。
通话时,林泊川还振振有词地说服对方。电话结束,人也眼见着萎靡了下去。他不是不知道要复制臧白的信息素有多么困难,但他还是想要尽可能还原那味道。他不想用其他的信息素,臧白也绝不会想看到他沉迷于其他信息素。
看他运动完,臧白替他拿了毛巾和水,对方强打精神对他笑了笑。
“信息素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吗?”
林泊川摇头:“但很快了,下一款能够解决我前面提出的问题,那就和你……和我想要的差不多了。”
失去腺体和信息素对于Omega来说是一个多沉重的打击,他也说不好,但下意识觉得,尽量不要在臧白面前提起这些话题。
“你的情况陈医生说越早治疗越好,不要再拖了。”臧白叮嘱道,“什么信息素都好,只要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会尽快解决的,别担心。对了,今晚有个饭局,回来得晚点,你早些睡吧,不用等我。”
臧白点头。
自从古镇项目开工,林泊川的应酬明显多了不少。
臧白只是名义上还挂着广川的副总,实际已经不怎么管事儿了。至于古镇那个项目,他只是作为白家的一份子占了不少股份,实际事务基本不参与。
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全职太太”。用林泊川的话说,他帮他度过那样困难的时光,锦川这个楼盘,他承担了太多压力,也付出了太多。现在最困难的时候度过了,公司很顺利,自己完全能搞定,让臧白好好休息或者搞搞创作。
可能的确是休息太多,最近臧白常常失眠,特别是林泊川晚归的夜里。
今晚也如出一辙,他独自一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睁着眼睛到十二点,直到外面的门锁响了,随之是熟悉的脚步声,那颗悬着的心才完全回到肚子里。
不知多少次了,他已经能从脚步声判断林泊川的醉酒程度。今晚的脚步很浅,故意放轻的步子,也是平日的节奏,大约只是微醺。
林泊川在玄关处停了一会儿,窸窸窣窣脱了外衣,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隐约有淋浴的水声,再接着就完全安静下来。
臧白又听一阵,什么动静都没有,应该是睡了。他起来,借着客厅长明灯不甚亮的光,走到林泊川房间门口,直接拧开了房门。
“是我回来把你吵醒了吗?”从床上传来林泊川低沉困倦的声音。
“没有,我还没睡。”他朝林泊川的床走过去。
“这么晚了……”
臧白掀开被角,钻进了被窝里。
手臂和胸膛带着熟悉的温暖和味道一并裹向他,林泊川没有像往常那样主动到他房间来讨要亲吻和拥抱的失落感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