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受了凉,方卡本身身体就弱得不行,平日里又爱折腾,早上天还没亮就开始发烧,断断续续地烧到了早上天大亮。
权言摸到旁边躺着的人热得跟只火炉似的,睡意一下子就被冲散了。
在权言的手探摸到方卡额头上的时候,方卡迟钝地睁开了眼睛,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权言,我好热。”
“你发烧了,”权言掀开被子下床,“我去给你买药。”
方卡动了下脑袋,模糊地看着权言站在床边穿裤子,眨了眨眼睛,权言的身材很好,腹肌胸肌样样都不缺,皮肤又白,屁股摸着也舒服。
权言穿了裤子,弯腰从旁边钩子上取了毛衣,正要套上的时候就望见了方卡一脸潮红地盯着自己看。
“”
权言在洗手间洗脸刷牙,他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方卡本来都要睡过去了,手机又跟着震动了几下,方卡睁开眼睛,不耐烦地伸手去够权言的手机。
手机屏幕的灯光很亮,刺得方卡眯起了眼睛,他熟练地输入了开锁密码,看见了那几条短信。
[今日你就回来一趟,认认亲,长辈们都在。]
[你原来那父亲,我已经将他安排进了最好的医院,请了专人看护照料,他已经答应将你归还给权家,过两天,我再带你去公司了解一下家里的主要业务。]
[你何时到家?]
家?
权家?
那算什么家?
以前他们没想到过去找权言,现在后人快死绝了,个个躺在床上靠呼吸机吊着命,这时候想到外头还有个没要的私生子。
什么他家什么他家!
方卡戳着手机屏幕把信息全删光了,支起上身将手机扔出去砸在地上碰得稀烂。
手机里头的零件飞溅,其中一块还蹦到了站在门口的人的膝盖上。
方卡怔了一下,有点尴尬。
可这尴尬只维持不到两秒钟,他就变成受了委屈的那个人。
“你要走了?”
权言默不作声地走过去蹲下将地上能看见的几个配件都拾了起来,之后一股脑全部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方卡把自己摔进床垫里,觉得权言没劲。
一阵动静过后,权言端着热水进来,把方卡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方卡扭开头不肯喝,被权言捏着下巴灌,来不及咽下去的全顺着下巴流进了睡衣里。
方卡不喜欢被人控制,甩手挥开杯子,玻璃又碎了一地。
他嘴里的热水还没咽干净,嘴巴就被权言咬住,舌尖卷着方卡嘴里剩余的一点水退走,方卡想挥爪子,又被按了下去。
“生病了还这么大脾气?”权言捏着方卡的手腕,看着方卡气都喘不匀了,眼神微暗。
方卡钻进被子里,手腕还被握着。
他的情绪向来大起大落,他控制不住自己发脾气,他以前的全世界是周时轲,现在也是,可权言逐渐也在其中占据了一角。
他觉得很害怕。
他最信任周时轲,周时轲会永远爱他,但是权言他也会吗?
“我看见,他们让你早点回家,”方卡眼睛圆圆的,此刻流露出不安又脆弱的眼神,“权言,那是你的家吗?”
“不是,”权言俯身吻住方卡的眼睛,他自愿在方卡身上沉沦,与他一起发疯,“那不是我的家,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一边与方卡接吻,一边捻紧了被角,过了很久,他缓缓退开,手指摩挲着方卡的脸,“我爱你。”
从方卡蹲在自己旁边问要不要和他回家开始,酒吧为数不多的光亮落在了方卡的身上。
那一刻,权言想,这一定是神吧,他的伟大的,无与伦比的神明。
爱不应该是长久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它一定是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宛如火山爆发般的从心底深处喷薄而出,此后所有的心动,都只为那一个人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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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言身穿十多万一件的黑色大衣,眉眼冷淡地坐在权家,他的正对面,是权家老爷子,他打量了权言许久,最后微微点头,沉声说道:“那是你父亲。”
权言只瞥了身旁那位带着眼镜看似斯文有礼的男人一眼,“您好。”连称呼都吝啬于一声。
男人面色如常,他摘下眼镜,一边若无其事地擦着镜片,一边问道:“外面说你跟了方家那个私生子,我建议你尽快与他断了。”
权老爷子没说话,想必他也是赞成的。
权言垂着眼,他眉目与权奕有五分像,身上的沉着与冷静比权家那几个孩子要多上许多,他比他们更加像是名流家的孩子。
“我不断,权家还会是我的吗?”
权奕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很少会有继承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将野心摆在明面上,况且是那几个刚出了车祸,外界甚至猜测是权言私底下给车子动了手脚,不过想到权言在这之前不过只是一个父亲重病靠给卖身给方卡才苟活下来的大学生,于是这猜测也只能是猜测了。
“当然,”权老爷子说道,“你与方卡的事情只是你们的私事。”
“晚上在家里用饭?”
“不了,”权言说,“我答应他每天都要回去的。”
目送权言离开,权奕将眼镜戴上,“如您所说,权言的确不是池中物。”
权老爷子笑了一声,“你是他父亲,你看他从进门开始,有没有正眼看过你?”
权奕沉默了几秒钟,“他不念及血脉亲情,您确定要让他继承权家?”
“还有其他的人选?”权老爷子没考虑过权奕,权奕今年已将近五十,加上他对公司事务并不上心也不擅长,比起“不沾染俗物”的权奕,权言这种吃过苦头在烂泥里头打过滚的小狼崽子显然更加适合继承权家。
“他既然喜欢方家那个孩子,你去和他父亲联系一下,改日谈谈他俩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