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天在学习的时候很专心,但现在赵疏遥在身边,他不禁心猿意马,总是想找话题说话。
“我写的那题可是选修的内容,你们老师都教到那儿了?”
“没有。”赵疏遥说。
“那你怎么会的?”
“之前的学校学过。”
之前的学校?那就是华市了。钟时天来了兴致,问:“你在华市的学校是什么样的。”
赵疏遥漫不经心道:“没印象了。”赵家的产业也能跻身华市财阀圈,给赵疏遥安排的学校也自然是贵族学校,在内的学子身后的家庭背景都不小,都是少爷千金,关注的事也并非学业,利益至上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于是像赵疏遥那样尴尬的身份,从入学就被津津乐道,就算有人愿意与他交友,也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赵疏遥在那边,只比现在更加沉默。
钟时天察言观色,猜到那里的回忆对赵疏遥而言并不美好,如果在华市过得幸福,他怎么还会独身一人回到这里?钟时天有些心疼,说:“这里一定会比那边好。”
赵疏遥淡淡瞥了他一眼,鼻腔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钟时天超赵疏遥挤过去半个身位,“有什么不懂的?”
赵疏遥用胳膊肘把他推回去,“你闭嘴吧。”
钟时天只好期期艾艾地挪回原位,继续完成自己的作业。
这期间,江茹进来送过一次水果沙拉,钟时天注意到赵疏遥像是在藏什么,把书本压在原本写的东西上,他好奇起来,等赵疏遥再次投入时,悄悄地凑过去偷看。
……这次作弊,虽然我做错了,但这只是第一次,我是转学生,在校规校纪上了解补充份,所以应该给予更多的宽容……
钟时天视线转移到他的标题上:检讨书。
这算是检讨书?!
赵疏遥察觉到有人偷看,立刻以手盖住,斥道:“谁让你看的?”
“你你你这样写是不行的!”钟时天说,“哪有人像你这样写检讨的?”把不满都暴露得明明白白,交上去简直就是找骂的。
“我就是这样写的。”赵疏遥高傲地说。
“你这样写一定会被退回来,相信我。”钟时天真诚地说。
赵疏遥脸色微变,别扭地说:“那要怎样?”
“你不能用理直气壮的语气,全篇重点在你承认错误,并且知错悔改,语气要真挚诚恳……”钟时天拿过笔,一句一句地在上面修改。
赵疏遥却只看到握着笔的手,钟时天的手倒没有特别肉乎,写字时手背关节突起,却还是给人一种绵软的感觉,他的手指有肉,但还能看出比例很好,瘦下来一定也是双漂亮的手。
钟时天把原来整洁的纸改得密密麻麻,几乎每句话他都能找出不足之处,完成下来,他差不多是帮赵疏遥重写了一份。
但赵疏遥拿到之后,反而说他的字不好看。
“圆得像猪,没有风骨。”
钟时天一看,确实是,特别是和赵疏遥笔画遒劲,笔锋内敛却暗含气势的美字而言,他那随意柔和的字体就小家子气了,他委屈地说:“我写字一直就这样,能看懂不就行了。”
“你拿笔姿势不对,手指要紧,才能握住笔。”赵疏遥示范给他看。
钟时天学着拿笔,显得笨拙。
“不对。”赵疏遥握住了钟时天的手,就像教小孩写字一样,与钟时天手指相贴,告诉他正确动作。
一种奇妙的感受从他们相贴的手,一路电光火石的蔓延到全身,钟时天感觉到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上,以至于他忽然轻飘飘的,踩不着地。
赵疏遥微微收紧手指,钟时天的手可以正好包裹在他的手中,又温又软的手,钟时天整个人似乎都是这样的,很软很软。
钟时天懵懵懂懂地,转头看着赵疏遥的侧脸,赵疏遥也转头看着他,他们之间只有一掌之宽,隔不开彼此温热的呼吸,隔不开落在眼中的对方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