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舒了口气,语气放缓:“不瞒公主,诸亲王,此事查清之后,某将施令通府,对赌坊妓馆诸业做限。
此数业不可妄为,于民于国百害而无一利,所谓小赌怡情,大赌灰飞烟灭,浅尝娱情,声色犬马只是消磨精神。
大唐初定,百业待兴,故土迢迢未曾收复,千城万户饥色惶惶,敢叫民间一片歌舞?”
李述皱了皱眉头,升平在一边目如秋水盯着张军,已经痴了。
“郡王,”李造咳了一声,开口问:“不知郡王所称之限,限在何处?”
“忻王。”张军礼了一礼,想了想说:“赌坊妓馆开设是国之法度,某自然不会违例。只是,不论何事都需要管束。
失了管束任其下去,便会催生无数阴私之事。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这贪欲是愈演愈烈的,永无满足之日。
今日试探一下有利图之,明日再试探一下还是有利图之,渐行渐深矣。
高官显贵易如此,寻常人家亦是如此,赌档妓馆还是如此,不以非人而异之。
大者,诸节度使先后谋叛,祸乱大唐数十年,小者,寻常人家因赌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赌坊多取不义之财,妓馆则视良为娼。
如今大唐初定,北方诸道田地荒芜举目无人又起闹蝗旱,北方户丁大失,边军十不存一,都需各方补足。
而如何补足?惟人户丁口。
人户丁口如何补足?当先惟稳,稳中求生,疗养生机,自然中兴。
此大唐生死攸关之关口。
值此关头,胡僧寺寺敛聚人财不施劳作,士家阀门家奴以万计数舔养家门,赌坊设计放贷讹诈迫害,妓馆不问青白逼良为娼。
忻王,世家大阀天下几何?赌坊妓馆天下几多?以上种种,对大唐是功是过,忻王当有判断。
而某之做限,不过是欲约束诸坊依律经营,以法为线,不可逾越罢了。”
“危言耸词。”郴王看了张军一眼:“些许赌坊,被郡王说的似乎危害苍生一般,此许贱口,又能影响几分?”
“郴王可知凡天下有多少州?又多少县?每县有赌坊赌肆若干?有妓馆瓦肆若干?本府举为西都以然如此,散州僻县又当如何?”
李述瞪了李逾一眼,对张军说:“未必不是宵小祸事,不敢普遍。”
张军摇了摇头:“只怕是实情比某所言更令人心惊胆寒此事,已至不得不管的时候了。不过,巨唐乃李家之唐,若亲王有命,某自然不再关心。”
“郡王休恼,诸王并无此意。”
升平公主见张军有点语冷,急忙接过话头:“不瞒郡王,五京之赌坊,酒楼,家奴偶有间或其间,瓦肆也有牵扯,故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