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元年四月十七。阴,有风,体感微寒。
张军出现在奉天城外。
“凤翔泾原邠宁朔方鄜坊诸镇节度招讨使,兵马副元帅,凤翔张县公在此,相请戴郡公相见。”武怀表扯着脖子往城头喊话。
张增骑在马打量着奉天城周遭,视线可及之处,处处可见刀伤斧痕,烟薰火燎的模样,断刀残羽随处可得,城墙的鲜血已经成了黑色。
可以想像数月激战的残和惨烈,心里不由也对戴休颜韩游瑰等人生出来一种敬意。都是真正大丈夫。
没等多久,城头现出一张须发皆白布满苍桑的脸来,向下打量张增。
张增拱了拱手:“末进张增,见过戴郡公。”
老头不容易啊,今年都五十八了,还在拎着大刀撕杀,偏偏还能打胜仗,也是蛮牛逼的人物。
“张县公有礼。待老叟下来迎接。”戴休颜也抱了抱拳,点了点头转身下城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城门慢慢打开,戴休颜一马当先迎了出来:“年纪大了,脚腿不适,只能日日以马代足。”
戴休颜和张军解释了一下骑马的原因。
“郡公客气,某是末进,当凭郡公随意。”
两个人进了城,径直来到行营。奉天就是个县城,连皇帝的行在都没有,皇帝走了以后戴休颜也不能住到县衙去,索性就在大营里安顿下来了。
“张县公此来可是有事?”两个人进了屋子里,盘腿从在榻说话。戴的亲兵送来茶粥。
张增笑着摆手:“某不喜此物,换清水来即可。”他现在的身份也不用再委屈自己了。
“某此来,一为感谢郡公借兵相助,二来,为起复长安之事。”
“张县公直言即可,老叟已年迈,当以你等后起之秀为先。”
“郡公谦逊。增为此战准备良久,起战卒万五,物料所使充沛,本可一力贯之,实为钦佩郡公武勇,不想得罪,故来此与郡公当面一叙。
增以下诸将多有内附之臣,虽从之胁迫,也曾为逆反,当以此功洗身。
增可以在郡公面前发誓,长安起复后,主将之责必有郡公之名,惟赖以后勤诸事,及下诸将增需多名,还望郡公相助。”
我可以起誓,这次起复长安主将肯定有你郡公的位置,可以奏说我委托你负责后勤诸事务,但是下面将官的功劳我需要很多名额。
戴休颜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想了一下,微微点头,说:“老叟老朽,筋骨不能,就按县公之意。
奉天行营战卒亦交与县公罢,只望雨露分沾。
张县公,老叟冒昧,此战后,县公可有所想?”
“长安平定后,某将集五镇之力兴复秦原二州,计在两载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