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辆冰橇载着三千曹兵飞驰着从后世非著名景点百尺堰旁驶过,又从蒗汤渠拐入颍水,掉头向西北方向挺进。
同一时间,袁绍还在等待大雪消融,他最喜爱的儿子袁尚刚刚来到延津,他期许着带大军南下占领大汉国都的一天。
汉帝刘协正在大宴宾朋,似乎大汉的一切问题都随着曹贼战败而烟消云散,大汉再次伟大,百姓不再困苦,地里长满了庄稼,九州风调雨顺,各方诸侯…不对,哪里有什么诸侯,那都是大汉忠良。
刘表接纳了远方宗亲刘备,他将刘备安置在新野防备张绣,自己则带着刘磐、黄忠返回南方剿灭张羡。对了,还有那个南阳之战中支援不利的甘宁,刘表早就看他不顺眼,顺便给他治个罪,看他是士族出身就不追究了,自己找出路去吧,谁爱用就用,反正刘表是不会再用。
年轻的孙权端坐在大殿中央,看着下面几派大臣争来争去,右侧的周瑜、程普和左侧的张昭、顾雍具是默不作声,他脸上陪着笑,心底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臧霸站在甄城的城头上,看着“吕”字大纛缓缓接近,脸上尽是嘲讽之意。他的小弟孙观、吴敦等人这些天驱赶聚拢了大量百姓。济北、泰山一代多山地,缺少百姓,他这次来东郡就是为了趁火打劫多带一些百姓回去。
还有刘璋、韩遂、马腾、张鲁、公孙度、张津、张燕、张羡,一个又一个风云人物在利益的驱使下趴在大汉这个巨人的身体上啃食他的血肉,静待时机,等待天下发生巨变的一刻。
他们此时都还不知道,仅仅三日后,大汉国都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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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许都。
天蒙蒙亮,刘四打着哈欠走出家门。
作为许都一个小小的城门吏,刘四每日的工作就是早早到城门前点卯,在规定时间打开城门,晚上再关掉城门收工回家。
刘四没有别的爱好,就爱说大话。以前他最爱吹嘘的事情就是曹司空有一次过城门时和他聊了几句,还精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件事他一吹就是好几年,但可惜曹司空…呸,曹贼流年不利,两个月前战死了,刘四也就再也不敢那这件事乱说。
不过俗话说的好,野猪总是在烂泥地中滚爬,雨燕永远在春天来到。
刘四这么一个爱吹牛的人怎么可能改掉习惯,最近他就又找到了可以吹嘘的事情。
“我给你们说,我可是汉室宗亲,和左将军刘备一般是中山靖王之后,按辈分和当今陛下还是同辈呢。”
其他城门吏都知道刘四就好吹牛,也不说破,反倒打趣他:“既然如此,如今陛下亲政,你何不也入皇宫认亲,讨个大官当当?”
每次别人这么说说刘四就会故意大闹起来,理由一大堆,不是“他志不在此”,要不就是“家里族谱丢了,懒得去找”,反正都是这类屁话,引得其他人一片大笑。
今日也是如此,刘四刚和同僚一同将许都南门打开,嘴里说着自己是皇帝的远房哥哥之类谁也不信的话,逐渐话题又引到他为何不去皇宫认亲一事。
但这次刘四没有百般狡辩,大张着嘴呆呆着望着刚刚打开的城门。
“哈哈哈,刘四,你怎么了?”
刘四还是不为所动。
有同僚发现了古怪,同样探头看向城外,随后这人便像吓到的小鸡一般跳了起来,满口乱喊:“军队,军队!外面有军队!关城门啊!”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其他城门吏早就全跑了。这名“忠臣”也只能慨叹一声“非是臣不努力,是敌人太强大”便也撒开丫子跑路回家,只留下吓傻了的刘四继续呆呆的看着城门外。
曹操一身精甲披挂,单手持槊,腰垮倚天剑,红色披风随风飘扬,坐下爪黄飞电迈着方步一步步的走进了许都。
追随在曹操身后的有曹军宿卫首领许褚、亲兵统帅史涣、韩浩、军师祭酒郭嘉、振威将军程昱、都护将军曹洪、广阳太守及虎豹骑实际的统领者曹仁、曹仁的亲弟兼副手曹纯、裨将军张辽、讨寇校尉乐进、偏将军于禁、偏将军张郃、偏将军徐晃、曹氏夏侯氏诸将、六百虎豹骑,两千多名如虎狼一般的士兵,以及我们的主人公,司空府掾属领军师校尉王垕。
王垕的身边还有前袁绍军监军沮授、王垕的小弟兼曹军伤兵营主官王延年,以及在王垕怀中东瞧西看的徒弟洪烈。
刘四在曹军的威压下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属…属下刘四,见过…见过司空大人。”
曹操点点头:“是刘四啊,别堵着城门了,我的大军还等着入城呢。”
刘四连忙让开跪到城门一侧。
曹操挥舞长槊,槊头指着正北方,那是皇宫的方向。
“子孝、子和(曹仁、曹纯),带虎豹骑封锁各处城门,冲击城门者就地革杀。
“子廉(曹洪)带张辽、于禁、乐进控制各处官衙,以我的名义接管许都,所有在我离开许都后认命的官员一律革职,反抗者就地革杀,记得看看大牢里有没有咱们的人。
“韩浩带徐晃、张郃,领兵压制执金吾,反抗者就地革杀。
“其他人,随我去见一见皇帝。”
刘四就这样跪在地上看着曹操带着也不知多少兵将回到了他忠诚的许都。他很害怕,一个多月前朱灵刚刚连夜带兵进入过一次许都,他当时吓的三天没有出门,还是后来埋尸体的人手不够,有人找到他,他听说给粮食才出来的。他记得自己和很多人在城西挖了十天才将所有尸体掩埋。
想到这里刘四突然浑身哆嗦,因为他想到似乎给朱灵打开城门的那些同僚全都死了。
这时他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
“师傅,这里就是大汉国都吗?”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回答那个小孩:“不错,这里就是大汉国都许都。”
“哇,果然比我们县城大多了。”
“一般般吧,许都之所以重要不因为它的规模,只因为这里住着一个人。”
“是谁是谁?”
“皇帝,活的皇帝,很稀有哦…”
孩子和年轻人渐渐远去,只留下飘荡在空气中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
刘四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发现自己还活着,一下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