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绝大多数在李汨这里都是不被在乎的,所以那些感觉到他不在乎的人也大多没有察觉到什么。
李汨神色淡淡的,连‘配合式’的反应都不达标,至少比起柴禟、张皇后这对夫妻,他的表现差远了。看得出来,真的是亲姐弟了,也看得出来,他确实不在乎这一点儿‘敲打’。
见他如此,李太后眉头有点儿打结,想起什么了一样道:“罢了,懒得说你了!你如今都这般年纪了,也不能像幼时那样了要是说教几句就能管用,你如今也不是这样了。”
长姐如母,李汨年少丧母,有一段时间确实是大他不过几岁的姐姐看顾的。李太后这话,也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李汨的性子从小就专断,看着好说话,实则最不好说话,到如今这一点也没变过。
“你这木头性子就罢了,哀家这里还有别的事要说。”李太后扶了扶鬓边的凤钗,提醒亲弟弟:“明日中秋宫宴,你既是回城了,便不能躲开。还是进宫来,陪姐姐说说话,当是一家人一起过节了。”
今天是八月十四,李汨进宫了,这总让李太后不得不多想,觉得这是李汨想省去中秋节当日的‘热闹’。他对那样的场合向来敬谢不敏,若他真的以‘十四来过了,十五就不来’为理由不掺和中秋宫宴,李太后真觉得挺合理的。
旁边柴禟也凑趣:“大娘娘此言极是呢!舅舅别避开了,咱们这些俗人,也想沾沾舅舅身上仙气儿呢!”
柴禟在柴家几任皇帝中算不得天分最好的,也算不得最勤奋的,但他有一点好,为人没架子,很亲民,能够对普通人保持一点儿同理心——这一点在统治者中并不常见,甚至有时候都不算一个好品质。但对于柴禟这样的太平天子来说,又是正合适的。
太平盛世里的统治者,对普通百姓能有一点儿同理心,那他做出的决定总不会太糟糕。
这样说完柴禟还笑道:“人都说舅舅快修成真仙了!”
“胡言!官家从哪里得知的?一般人也不会与官家说这个,又该是哪个嚼舌根的内宦罢?这样的人就该打出去!”李太后瞪了一眼儿子,有些没好气。
柴禟也不在意,笑笑:“玩笑话罢了,舅舅也是不在意的。”
说这话的时候柴禟看向李汨,李汨果然神色如常——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真仙,他只是不在意这种无聊流言罢了。
说归说,闹归闹,李太后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非要柴禟处置身边的小宦官,她只是再次向李汨强调了明日进宫过节的事。这次李汨很干脆地点头了,答应了明天进宫参加中秋宫宴的事。
其实李太后还打算多劝几句的,旁边的柴禟和张皇后也随时准备着敲边鼓,但出乎他们的意料,李汨答应的比想象的要干脆,神色上也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当然,这是好事,所以‘意外’之感闪过,他们也就很快不在意了。
到了第二日,中秋宫宴在垂拱殿举行垂拱殿也是大周宫城中比较重要的殿阁了,但用来举行宴会的话,这里一般是小宴,相比起集英殿的大宴,紫宸殿的中宴,规格上却是弱了一些。
不过如果考虑到中秋宫宴的‘家宴’性质更强,安排在这里也算是恰如其分。
垂拱殿中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座次,此次中秋宫宴除了皇室‘第一家庭’外,还有一些宗室、外戚也要参加。当然,这种规模的宴会,和每年几次的‘大宴群臣’是不能比的。至少宗室、外戚宾客再多,也不用排座到外面庑下。
大家都能比较舒服地在殿内吃吃喝喝、观赏表演虽说在皇宫里,这种场合中,专心过节,纯粹享受这种吃喝玩乐的人也不多就是了。
“今年中秋宫宴倒是比往年有趣些,这些女乐也颇为活泼俏丽呢!”吃吃喝喝,一场宴会的气氛渐入佳境之后,下面的宾客说话也渐渐随意起来。之所以这样说,还是因为今年中秋宫宴女乐这边出的全是女弟子。
虽然大家平常追捧如夫人,追捧那些资历更深的女乐,赞美她们的才艺,但真正能成为花魁的女乐还是少数。大多数的女乐生活奢华,是众人仰望的没错,但在女乐这个范畴里并不引人注目,甚至可以说是‘泯然众人’。
相较于这些占大多数的普通女乐,自然还是每三年才有一次的新鲜面孔更加值得期待!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所以新鲜的美人也更有吸引力。
另外,新人没那么呆板也是真的。这种由新人主导的宴乐表演,一个节目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完美,可带来了一阵新风也是真的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大鱼大肉吃惯了,大家也会想要尝尝清粥小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