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比较的二姐哪里能和张行首比呢?”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师小怜嘴上还是要谦虚一番的。
“怎么不能比!”严二娘语气更加热切,斩钉截铁一句之后又道:“再者说了,小娘子远不如华玉娘呢大姐说她美质良材,也不过就是对小妮子说话客气。美质良材,有二姐在这里,可不敢应承这个,都羞死人了!”
师小怜笑笑,并不评价这话,只是道:“此事也不是小事了,我还要再想想,另外,也要问问都知的意思事情有了结果,我再遣人告知阿姨罢!”
周娘姨客客气气送了严二娘母女离去,红妃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问道:“姐姐怎么想的?要我来说,姐姐按照自己的意思决定就是了,不用想着要不要替我寻‘搭伴’寻搭伴就寻搭伴,你情我愿也就是了。如今若是以此为条件收下人家,回头她心里不愿意,却又因为前事不得不与我搭伴,岂不是不美?”
“这话倒是说的很有理寻常人也就罢了,如我家二姐这般的,难道未来还寻不着一个合适的搭伴?”师小怜照例吹着妹妹,等红妃给她盛了饭、摆了筷子,拿起筷子也不急着夹菜:“说不定将来啊,还是那些人上赶着来为二姐助演呢!”
说笑着:“罢了此事我再想想罢。真说起来,严姨在娘那儿确实有些情面,到底是搭伴那么多年呢。这十多年的,她来走动的少,但也从没使用过当年的人情。如今难得上门,纵使有些为难,也不好直接拒了。”
其实说这个话,就已经说明了师小怜的决定。果然,又过了几天,师小怜找柳湘兰说了这件事,这件事也就定下了。
如果师小怜现在带着的女弟子不是红妃,柳湘兰或许还会犹豫带着馆中一个女弟子的时候再去带外头来的小娘子,那就是一份人脉要分成两份了,这是在给女弟子添堵啊!哪怕蹭到的人脉不多,那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呢。
但因为是红妃,柳湘兰那里完全不担心了。在柳湘兰看来,以红妃的资质和势头,师小怜最多就是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真的谈到积累人脉,带入行之后红妃其实是靠不到师小怜的。
师小怜收下了严月娇,这事传了信给严二娘,第二日严二娘就带着严月娇和一份厚礼来见师小怜了——女弟子们认姐姐是要送礼的,严二娘如此行事,也是外头的人学女乐规矩。
师小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既然来到我这里,规矩就要按我这里的来,若有差池,我该教就教、该罚就罚,到时候阿姨不许心疼若做不到这点,阿姨到时就把人领回去罢!”
严二娘当然不会有异议,只连连点头,让严月娇给师小怜磕头,又让她称呼红妃‘姐姐’其实严月娇和红妃同龄,论月份比红妃还大两个月。但年纪差不多的私妓管女乐叫姐姐这本就寻常,是私妓自认低一等的象征。
见严二娘认下了,师小怜跟着道:“另外,阿姨日后也不必说搭伴之事如月娇这样的小娘子,资质很不坏了,日后自己当家作主岂不好?如阿姨这般为她安排,外人知道了只当不是亲娘了!再看我,也会觉得我这是在挟恩图报。”
说罢,也不管严二娘是喜是忧,直接道:“如此也就是了,阿姨送些月娇的行李来,她就在我院子里住下罢粗笨东西就不用拿了,我这里都有,只用惯的脂粉、首饰、衣服之类送过来就可!”
就在师小怜的几句话里,师小怜的院子里就多了一个严月娇。相比起红妃,她这个‘实习生’显然要做的好得多——因为师小怜是亲姐姐的缘故,红妃虽然认了师小怜做‘姐姐’,却不像花柔奴她们那样,处处讨好、来去殷勤。
平常红妃还察觉不到自己这一点和别的女弟子不同,如今有了严月娇在一旁对比,才发现自己的‘懈怠’。
严月娇对师小怜奉承是真的奉承,而学习认真也是真的认真!夜色深沉的时候,红妃都是在强打精神,只有她神采奕奕,一边在旁打下手,另一边还要将主要精力放在师小怜身上,看她是怎样和人应酬,进退自如的就像是一块海绵,拼命吸收着水分。
这样,还两边都不能出一点儿错,也是非常不容易了。相比起她,红妃甚至可以说是‘不敬业’,没有一点儿她现在是在做服务业的自觉事实也是如此,她更多还是沉浸在上辈子身为表演艺术家的荣光之中,不能自拔。
她拿自己当艺术家,而不是服务业从业者——这里并没有看不起服务业的意思,只是对于当事人来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又是一场斗茶会,邀请了包括师小怜在内的三名女乐作陪,在场的都是达官贵人,红妃和严月娇是随着师小怜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