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祁皎,她发觉老人时不时捂住胸口,看起来十分不适,于是询问道:“老爷爷,您之前说您是从妖修手中逃脱,是不是也受了伤?”

老人没想到祁皎竟然注意到了,讶然之余,隐隐有些感动,然后便是生死由命的沧桑,“唉,仙子慧眼,老朽确实受了伤,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可以挨。只是可怜我的孙儿。”

老人爱怜的摸了摸还有些不清醒的小男孩,语气中是深深的遗憾与难过。

祁皎瓷白粉致的小脸转向李敏柔,隐约带着询问的意思。李敏柔点了点头,她眉宇柔弱,却是难得的心善,看到老人一家的惨况,忍不住心生怜悯。

李敏柔看向老人,柔声道:“老人家,你会长命百岁的。”说着,她的手中多了个小玉瓶,递给老人,“这是补气丹,每月一粒,它会让两位可以好好看着孙子长大。”

作为在修真界生活的凡人,老人自然知道这玉瓶背后代表的是什么,一时间热泪盈眶,老人微微颤颤的伸手接过玉瓶,等祁皎几人御剑离去后,只见他带着老妻和年幼的孙儿跪在地上,冲着祁皎几人离去的方向,诚恳激动的跪拜。

云端之上,李敏柔似有所感,和祁皎闲聊,“我以前总觉得凡人如蜉蝣,朝生夕死,活的短短一瞬,何其悲哀。以往路过,也都是高高在上,自觉不是同一类人。

然而他们的一生,也要历经磨难,我们求道,他们求生,细细品来,又好像无所不同。众生皆苦,纵然我们是修道者,喜怒哀乐,不也尽是相同,又有何高贵?”

李敏柔说到最后,似有感悟,隐隐察觉一直囿困的心境好像松动了些。她不由大喜,原本她的修为就到了筑基巅峰,奈何心境不够,迟迟不能突破。

这才想着接宗门任务,下山历练,想要有所进益。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突破的苗头。

祁皎站在青霜剑上,看着李敏柔说着说着,表情渐变,也能察觉到李敏柔周身之气突然清朗透彻了不少。

等李敏柔回过神的时候,祁皎发自真心的道了声,“恭喜师姐。”

李敏柔怪不好意思的粉霞浮上两颊,“还要谢谢祁师妹。”

祁皎连连摆手,表示不是自己的功劳。

而祁皎青霜剑后站着的李雅,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熟稔的闲话的样子,抿了抿唇,暗自垂了垂眸。

原本离云州城也极近了,虽然刚刚生了些波折,但是不过两柱香的时辰,云州城的城墙便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憨憨莽撞的郑武感叹道:“云州城的城墙,看起来还蛮高的,比我们一路经过的城池都高上不少,明明看起来也不怎么繁华。”

祁皎想起自己曾经听闻过的荀行止父母的事情,望着高耸的城墙,面前就好像浮现出当时惨烈的场景。祁皎抬眼,仰望城楼,眼中似有星光,“是为了庇护百姓吧。”

她看着巍峨的云州城城墙,心中莫名就涌起一股豪气和敬佩来,在这样艰险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位修士,不顾性命的捍卫着。

驻足了片刻,城还是该进的,祁皎一行人往城门而去。环绕着云州城的护城河十分宽广,所以吊桥的桥面也特别长,他们走在上面意外的有些漫长,以及,冷寂……

因为除了他们,整座桥并没有其他人。

但是城门口还是有修士守卫的,只是修为并不高,一共两个人,都是练气三层。

祁皎是历练的弟子中身份最高的,拜会交际的时候,由祁皎出面最为合适。

所以,也是祁皎直接上去,对着看守城门的两个修士行了一礼,也不打哈哈,直接明了,“我等是归元宗弟子,应云州城孙城主之邀前来,还望道友前往通报。”

那守卫城门的修士,不知缘何,一双眼睛看起来极为疲劳,布满红血丝,整个人都显出疲态来,但站的仍然笔直。听到祁皎所言,先是惊愕了一瞬,旋即狂喜,弯腰对祁皎拱手行礼,态度很是恭敬,“原来是归元宗的仙子,我等日夜盼君久矣!”

言毕,也不准备让祁皎等人侯一侯,等他们通报城主府,而是直接就带着祁皎等人进了城门。

进城之后,祁皎等人才发现,云州城与其他城池比起来,确实略显粗糙,也萧条很多。好在城内的居民秩序井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乱象,但是过往行人的眉目也俱是郁结难舒就是了。

城主府到的很快,和整座云州城一样,和金碧辉煌、廊腰缦回沾不上半点边,非常简朴,却又规整。

门口也没有守卫,祁皎几人跟着城门守卫一路进去,简直恍入无人之境,好在偶尔确实有一两个经过的丫鬟小厮,证实这里确有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