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蓁似寻思般点了点头,肯定道。

看着像谪仙一般身姿挺拔,超脱出尘的荀行止,祁皎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有荣与焉的骄傲感,默默坐正,将小胸膛挺直,她师兄这么厉害,她也不能拖后腿。

祁皎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小动作,落在他们这群耳聪目明的亲传弟子眼里,简直明显得不行。

不要觉得修仙的人就应该一心沉浸于修炼之中,诸事不通。事实上,在座这几个人,谁不是天性聪颖,被捧在人群中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没见过龌龊,不通晓人心。

祁皎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白白净净的似张白纸,心思都摆在了脸上。

而她和那些阿谀奉承的又并不相同,他们彼此之间的身份是平等的,站在平辈的角度上来看,像这样剔透灵动的小师妹,很难不生出些喜爱之心。

赵蓁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一双柔荑也不偷闲,毫不避讳的放在祁皎的脸上,放缓力气揉了揉。唔,手感很好。“所以我们小阿皎也要努力啊,金丹之下就剩你和吴知那个心大的了。”

赵蓁的声音不是祁皎那种糯糯的,也不像月柔一般轻柔,也不是冷冰冰的声调,爽朗中不失女儿家的声调,还有点不太在乎的恣意。这样随手揉祁皎的脸,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美丽。

在座的几个人,虽然性格各异,但都是磊落的人,真的相处起来,也称不上多为难。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说上两句见闻,或者秘境,可能也有其他几个宗门的天之骄子,比如九霄宗的顾疯子,几年不见,听说修为又精进了。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祁皎听得津津有味,当然,手上吃东西的动作也没有停,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醉仙居位于归元宗辖下,能来这里的修士,大多是归元宗的弟子,也不乏有几个修仙世家的弟子。而他们这些人,都认识荀行止几人身上着的白衣是何含义。当然,他们几个人的面容也熟悉得不行。

难得看到这些天之骄子们聚集在一处,但凡能和其中一人打好交情,就算是混个脸熟,那也是可见的好处。

不过,明月高悬于天际,光辉洒落在人间,至高至清,凡俗人见了,总会自惭形秽,可望而不可即。醉仙居坐着的那些人就是如此,蠢蠢欲动,望着他们一行人的眼里,有仰望、有惊叹,也有贪婪羡慕,却迟迟没有人上前。

终究是有人没忍住诱惑,一个穿着赤红锦袍的男子,连同身旁的三个同伴,走到了祁皎他们所坐的这桌。

一过来,就看见他状似熟稔的笑容,也无顾忌,直接和他们打起招呼,“诸位是归元宗的弟子吧,不才淄川孙氏子弟孙临适,这是同族的几个兄弟,今日有缘相遇,不如一同坐下喝杯酒。”

淄川孙家是有名的修仙世家,也出了一个化神期的老祖,这些年来声势渐大。不过和归元宗这样的大宗门还是毫无可比之处,如果能进归元宗的内门,就算在他们嫡系子弟中,也算是一件好事。

世家这样以血缘为羁绊纽带的地方,弊端远远多于宗门。

同一个家族,相似的天赋资质,想要争夺资源,就需要生出更多的心眼。所以这些家族里面出来的,除非真是血脉尊崇到无与伦比,否则各个都是满身心眼。上一刻还对你无害的笑着,下一刻就算计得明明白白。

他们这些人的秉性,赵蓁几人了然于心,见得多了,应付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淄川孙家确实不差,但不是每个淄川的子弟都值得他们搭理。

任凭孙临适怎么套近乎,笑得和花似的,桌上也没有一个人向他投去半分目光,恍若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若说什么最令人觉得羞辱,想来不是责骂怒斥,而是全然无视,一丝一毫都不放在眼里。

孙临适出身勉强算优渥,他是淄川孙家一个旁支家主的儿子,天赋不差,土火双灵根,骨子里还是有点骄矜自大的。被这么忽视,面上也很挂不住。虽然他早早就做好碰钉子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些亲传弟子竟然真的高傲如斯。

他面色难堪,但这么直接回去,又叫人不甘心。进退两难间,恰好看见吃东西的祁皎瞄了他两眼。

心里又活泛了起来,虽说修真界面容和岁数做不得干系,但是年岁尚小的,和真的活了很长岁数的老怪物,眼睛里的神情是截然相反,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甫一看到祁皎,孙临适就看出来她应该和展现出来的年纪差不离,眼睛干净清澈,一点都不像经过事儿的。脑子里有了主意,遂把注意力转到祁皎身上,露出一个有些讨好地笑容,“不知这位仙子姓甚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