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春雨过后,院角的一树梨花洁白如雪,梨树杈丫上那三尺白绫反倒没了那么显眼。
“唉!”
“这三尺白绫,你倒是藏的好!”
一声叹息,精精壮壮的黝黑中年汉子看一眼倚树而坐、悠悠醒转的骨瘦如柴的年轻人,转身走到院门口,面朝院外坐门槛上抬头眯眼看即将西落的太阳。
南北牧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树梨花白,然后便是梨树上悬挂的三尺白绫。
“啊……”
脑海里的记忆一片混乱,头痛欲裂的南北牧抱着脑袋一声惨叫。
中年汉子扭头看一眼,淡然说了一句。
“死不了,你如果真敢死,就不会在上吊之前摔碎那个破碗来吸引我的注意力。”
“这是哪里?”南北牧强忍着痛疼问道。
中年汉子再次回头,怀疑地上坐着的公子是不是刚刚被吊傻了?心里有些后悔刚刚故意没有第一时间把公子给放下来。
这要是真把公子给弄出个好歹,可咋办?
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嘟囔着回了一句:“京口郊外江南村,南朝东安侯之曾孙、东海郡郡守之孙、北府军先锋官之子,南北牧的府邸。”
“唉,一代不如一代啊!”
汉子再次唉叹一声,坐直了身子继续在那里眯眼晒太阳。
南北牧的脑袋不停的阵痛,强忍着痛,张嘴深呼吸,慢慢的痛疼有所缓解,脑海里乱成一团麻花的各种记忆也稍稍有些理顺。
这里,
不是华夏上下五千年文明历史中的南北朝,而是一个没有在史籍上留下丁点文字记载的南朝。
本来坐在门槛上眯眼晒太阳的汉子,猛的察觉到身后有人盯着自己看,如芒在背,立马回头,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
汉子有些疑惑的看一眼仍然闭眼靠着树干坐那里的南北牧,摇摇头起身往外走,嘴里叨叨着:“奇了怪了,老子的直觉什么时候出问题了?”
“黑塔,去哪里?”南北牧在院子里喊。
“不去弄个野物回来,晚上只有西北风喝。”
黑塔昂首阔步,南北牧追到院门口的时候,黑塔已经走出去很远,腰间别着的柴刀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就这么一把破柴刀,能弄一头什么野物回来?也不知道他以往是怎么猎到野物回来的。”
南北牧回头往院子里走,到灶屋的水缸里勺一大勺凉水咕咚咚喝着,凉凉的井水刺激食道,能缓解脑袋的疼痛。
喝着水,心里想着这都是什么狗血遭遇?
祖上是侯爷,大小也是个世子,竟然混到这个地步?
这位南北牧,不学无术,怎么都不会想到在北府兵营做先锋官的父亲,年纪轻轻的便战死在战场。
南朝的律法,赐封的爵位,子孙后代是要考取功名才能继封的。
这是南朝的开国圣上对那些异性王世子的鞭策、也是对各地册封异性王的警醒。
老子可以论功行赏册封你,若是你的后代子孙不争气,老子的子孙同样可以废了他们。
父亲战死一年多,南北牧不但没有考取到任何功名,反而把祖上传下来的产业能输的都给输了个底朝天。
“公子,我回来了。”
“公子,你怎么这么喝水啊?”
“快放下,你身子骨弱,经不起这么凉的生水。”
身子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少女,臂弯里挽着一个竹篮进院,看到站在水缸边用水勺喝水的南北牧,忙着跑过去抢南北牧手里的水勺。
水勺没有抢到,南北牧从水勺上边瞟过来的目光却是把她给惊到。
如刀般锋利的眼神,惊的少女生生缩回伸出去的小手,不由的后退几步。
这种眼神,少女曾经只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