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段翊霜说:“想和我打一场吗?”
薛兰令侧首看他。
然后有人动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出了剑,谁先卸下一枝树枝,以此为刃。
他们交错出手,剑锋划过夜色,树枝映了月辉。
从树顶落至树下,有夜色随身,又有花香怡人,剑光扫至之处,皆是清辉相映,白衣染霜。
薛兰令这般看着,竟恍惚分不清是剑光更绝,还是枝影摇曳时的落英更美。
他们一并过了七十六招。
或拍在水岸上,激起两重水浪,或落在青石上,刻下一道深痕,有高有低,如有玉石相击,或轻或重,又隐有铮鸣哑音。
这最后一剑,被段翊霜停在了廊柱之前。
他再近一步,树枝会抵进他的咽喉。
若这当真是把锋利的好剑,也许他此时此刻,已经被划破了衣衫,沾出数道血痕。
而他双眼依旧明亮璀璨,与从前种种寡淡随性相反。
段翊霜道:“你以后要教我练剑。”
薛兰令深深看他,笑道:“好。”
段翊霜又道:“我一直什么都没有,所以你现在就是我的全部。”
薛兰令往前行了半步。
树枝擦着段翊霜的颈肩而过,瞬息碎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