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黎明达再抿一口茶,道:“星辰的朋友不多,他以前结交了鼎鼎大名的无瑕剑,这让我很是欣慰,可这种事情,说与无瑕剑听,依照那人性子,也是不能开解宽慰星辰的,倒是薛小友,字字珠玑,人亦风趣,若是由你来说,想来更能开解。”
薛兰令就在这样近似于盲目的信任中笑了。
他低声道:“黎庄主能如此相信我,我自然会好好开解开解。”
黎明达道:“如此,我以茶代酒,先谢过薛小友。”
薛兰令亦执起茶碗,遥遥一对。
他未饮茶,只跟着道:“黎庄主是不爱喝酒吗?”
黎明达道:“夫人死后,我便戒了酒。”
薛兰令道:“看来您的夫人是个天下难寻的女子,否则您也不会念念不忘至今,更不会直到现在身边还未有一个新人。”
黎明达失笑:“薛小友年纪轻轻,说话做事却能如此老成。”
他忽而道:“虽然星辰说薛小友身世凄苦,此事不该提及,我却还是要得罪一二。不知薛小友究竟是何身世,有何师承?”
薛兰令放下茶碗,将白玉箫握在手中细细摩挲。
再开口时,语调已温温柔柔似水游波:“我的身世,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被人灭了满门,什么也没剩下,侥幸活了下来,拜了个不起眼的师父,学了一丁点儿皮毛功夫,行走江湖,凭的倒不是武功,而是朋友。”
黎明达敛容皱眉,道:“不曾想竟是如此凄惨的身世。薛小友,你可知是谁灭你满门?”
薛兰令淡淡笑了。
他意味深长道:“我知道是谁,但他已经死了。”
黎明达道:哦?”
薛兰令道:“做过亏心事的人,从来都很怕死,怕被冤魂索命,怕祸延子孙,怕来日下了阴曹地府,被判永世不得超生。这样自己吓自己,他就活生生把自己吓死了。”
话音甫落,黎明达骤然猛咳了几声,又叫侍女另外添了碗茶来。
他饮一口,润了嗓,便道:“能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能被吓死,已是十分走运,若他还活着,我必要为薛小友报此血仇,到时候,可就不是吓死那么简单了。”
薛兰令深深看他,幽幽道:“黎庄主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黎明达问:“薛小友还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