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刀。
他背着刀走在路上,四处皆是哀嚎。
他不喜欢听这种声音。
可这种声音他已经听了很久很久,他也不能不听。
人要走进炼狱,原来并不用死去。
人要走入人间,却要付出无穷无尽的代价。
——他这样想着,脚步依旧稳稳迈下,不曾迟疑。
要走的路,终究不会改变。
人心活在炼狱里,也会挣扎着走入人间。
风声慢慢急切起来。
段翊霜仍没有入睡。
他靠在床柱上,看着薛兰令的脸出神。
他忽而想起初见的时候。
又想起遇见林氏兄妹时的情景。
他想了很多事情,桩桩件件都与薛兰令有关。
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在这个深夜忽然很想知道答案。
他明知道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
也已知道自己不需要什么答案。
但是如果人可以永远这么清醒,不在乎得到与失去的。
那也许没有贪欲的人还不如死了。
段翊霜慢慢伸出手去。
他有些紧张,却还是十分固执地,把自己塞进薛兰令的怀里。
他竭力将自己蜷缩起来。
就好像他们过往的每个深夜一般,依旧相拥而眠。
情情爱爱,有的人求得多,有的人求得少。
段翊霜想,自己其实求得特别少。
可如果特别少的东西都会失去,那就很不公平。
他闭上眼睛,渐渐沉眠。
烛光微微摇曳着,薛兰令抬手点下,烛灯倏灭,满室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