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霜想否认他的话语。
可话到齿间,还未说出,薛兰令又伸手掐了下他的脸。
段翊霜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
他愣怔住。
薛兰令就笑了起来。
那张脸太难见到如此明显又真切的笑意。
他看他总是隔着雾一般迷蒙。
薛兰令笑得开怀,声音也温柔得让人沉醉。
“但你在我这里,是特别的。”
薛兰令轻声说话:“所以无论我问你什么,只要你不愿意,你就可以不回答。你有这个特权。”
段翊霜几乎要被他这么温柔的语气溺毙了。
他甚至很想问薛兰令,他们时至如今,到底算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为什么会有人能把“特别”这样独一无二的地位说得如此轻巧,把它与情爱完全区分开来。
段翊霜迟迟没能回答。
薛兰令应当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这个人总是如此,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说时没有隐瞒,不想说时千百句也道不出一个真字。
段翊霜说不出话来了。
他于情爱之事实在没有任何天赋。
他只能更加握紧薛兰令的左手,牢牢与他十指相扣。
好像这样就意味着余生甚至一生。
薛兰令就在这时又开口说话:“如果有一天,我千夫所指、万人痛恨,天底下每一人都想要我死,你会不会救我?”
段翊霜哑声道:“我不知道。”
薛兰令低头枕在他的肩上。
那声音很轻。
薛兰令道:“我却很知道一件事。”
段翊霜的目光落在即将燃尽的灯烛上。
他问:“你知道什么?”
薛兰令柔声道:“若我真有这一日,而你却不来救我——那我就来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