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段翊霜解下面具后,那张脸显出的神情不好看。
那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段翊霜的脸上分明没有表情,清清冷冷,一如往常。
可俞秋意看在眼里,能觉得他比平时更冷。
那不是一种心情好的表现。
俞秋意看人识物不算一流,但对情绪的感知还算明显。
他眼看着段翊霜取下面具,坐在桌旁,自己斟了杯茶水,又一口就饮尽了。
俞秋意迟疑了片晌。
他问:“你们……说了什么吗?”
段翊霜垂着眼帘道:“没有说什么。”
有些东西可以说,也可以不说。
薛兰令的事情也就是最好不说。
俞秋意便道:“我虽然不知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一路行来,不算朋友也胜似朋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看在彼此同行的份上,也要冷静些。”
“我很冷静,”段翊霜道,“我没有不冷静的时候。”
俞秋意道:“所谓知音难觅、知己难求,在这世间想要有这两者之一,都是天方夜谭,又何必事事都要如意?”
段翊霜抬眼看他:“你也知道我们意见不同。”
俞秋意道:“看你们两人的性子就知道了,他是剑走偏锋的人,你却更正直些。”
段翊霜道:“那也许就是道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们其实迟早也会分道扬镳的,彼此心知肚明。
俞秋意却说:“可我也能看得出来,你们对彼此都很特别。”
段翊霜道:“特别?”
俞秋意道:“很特别。”
段翊霜道:“有什么很特别?”
俞秋意道:“给我感觉就是这样,你若真要我说,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
顿了顿,俞秋意又道:“我只认为朋友间只要值得相交,就不要迟疑踌躇。”
段翊霜听罢,忽而笑了笑。
他站起身来,叹道:“……不,我与他,皆不值得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