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们依然会有野心。
他们也会比较谁杀了更多的人,完成了更多的任务,谁的任务做得最快、最出彩,谁是门主记得住的杀手,谁又是默默无名,极易被放弃的弃子。
薛兰令不会是那枚弃子。
所以薛兰令可以轻易走出这间房间,如入无人之境般四处探寻。
——薛兰令也并非要查探什么秘密。
——他只是要去见段翊霜。
段翊霜的房间距他有约摸半炷香的距离。
这一点情报,他只需旁敲侧击一两人,就能得到完整的信息。
他趁着去见段翊霜的时间,默记了这长长过道上的所有房间。
然后他站在段翊霜的房前。
大抵迟疑了片刻。
段翊霜没有入睡。
他不是认床,也不是失眠,只是习惯了清醒。
睡梦里的人从来没有理智。
而让一个理智的人变得没有理智,是一件何其危险的事。
可段翊霜想,到底还是有例外的。
——曾在绿水画舫上,在飘飘荡荡的河灯倒影之中。
——在薛兰令的身旁。
——他得到过片刻安宁,一星睡意。
心在片刻动念。
动过了,人要么将之遗忘,要么弥足深陷。
段翊霜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一种。
他只静静站在房中,低着头,目光却没有落在手中的字条上,而是飘然四处,失魂落魄一般。
直至屋中传来声响。
那声响很轻,轻得若是稍有不慎,就会将之忽略。
而那声响在堪称死寂的屋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