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霜道:“坦诚的人。”
薛兰令笑道:“这是我说过的话?”
段翊霜道:“这也是每个人都说过的话。”
薛兰令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只将半张似笑非笑的脸露在光里。
薛兰令了然道:“段大侠的意思,是我与旁人一样,毫无区别?”
段翊霜没有说话。
薛兰令却也没有因为他的默认而发火。
薛兰令只道:“如此也不错——我本就和天底下的俗人相同,从无任何不同之处。”
酒楼的第三层安静得很。
窗外分明人来人往、接踵擦肩,可再高的吆喝声,也高不过这重重高楼,跃不过这窗台边角。
这里安静,静到甚至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那般低而哑的声音落进了段翊霜的耳里。
像惊雷,更如狂风。
薛兰令同他说:“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我是个怎样的人。”
——若说他们是不欢而散,那只可说,他们之间还不能说散就散。
但行出酒楼时,薛兰令的确未再与段翊霜说一句话。
段翊霜本就是很沉默的人。
他一直如此,从前甚至能一整天一整月的不说话。
如无必要,他绝不开口——以至于穆常曾取笑他,若是再不开口,无瑕剑就需改为无声剑。
而现在,段翊霜又能像从前那样不说话。
他很沉默,薛兰令也沉默。
当两个人都不愿意交谈时,他们之间就会变得很疏离,很陌生。
哪怕并肩走着,也没人会觉得他们在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