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霜却摇头:“我活得很好。”
从前很好,现在也很好,对于他而言,人还活着,就足够好。
纵然自己身中奇毒,很可能至多只有两年可活。
但在段翊霜的心里,他依旧觉得自己已足够幸运,比天底下太多无能为力的人更好。
至少他坦坦荡荡,他问心无愧,他行走在这浩渺的江湖里,从未做过一件会让自己遗憾、后悔的事情。
一个人的心要如何无瑕?
——问心无愧,即是无瑕。
雨不眠不歇落了两日,从大漠飘摇行去璧州,尚需路过一座偏城。
段翊霜不爱饮酒,却喝得有些醉。
他仍与前些时日一般坐在船头,只是如今他的身旁,又多了一道人影。
薛兰令执了酒盅,慢饮几口,靠在青木案旁,似有些昏昏欲睡。
段翊霜很少说话。
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全江湖谁都知道。
要让他主动说话,哪怕只有一两句,也是件很难的事情。
除非是段翊霜的朋友,是他认为可以交谈之人。
否则要撬开“无瑕剑”的嘴,就像去天山上刻字一样难,更是麻烦。
他们沉默地坐在船上,风吹雨淋,偏偏又觉得这雨和风,都是那般难得一见的温柔。
段翊霜却忽而开口问:“你说你被囚禁在禁地七年,可为何初见时,未见你半分狼狈形容,衣上甚至连灰尘也没有?”
他如此主动,叫认识他的人看来,都会觉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