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一片晨露相迎,归时一路野花相送,姐弟俩牵着手踩着嶙峋的山石小径,小心下山,刚至道观门口时,忽闻得一阵吵架声,一方雀喜,一方恼怒。
“你个小东西,着实气煞本道是也,哪里学来的下三滥招数,快快说来,否则休要离去。”
“好你个千老道,竟然耍赖皮,总之,你输了就得认,往日里,我输你那么多,可还有像你这般不认的?”
“呵呵,那是贫道见你小几十岁,故意让你的,不然下一千局,你一局也赢不了。”
“我会赢不了你?有本事就下一千局,看看是你活的久,还是我活的久?”
“一姓四五代,人死灯还在,你活不过贫道的,少废话,速速说来,哪里学来的损招?”
“这是我独创的四角战法,老道你不行就不行,别拐弯抹角的损人。”
“当年你爹举家搬到这里,贫道就与你爹讲过,此处风水受损,百年不兴,非将侯所生地,你爹不听,怎么样了?这几十年,你萧氏可出什么大人物?不是贫道损你萧氏,除了那个破了运的女娃娃,余者乃一姓的武夫子而已。这等棋招原是高招,经你一手,成了下三滥的招,可见你萧氏文运俱断,定不是出自你萧氏之手。”
“我萧氏文运俱断?我萧氏出不了大人物?”族长被嘴损的千道人一阵狂怼,气的炸毛,指着千道人的鼻子,啐道:“你个贫老道,你且等着,我这就下山叫我宝贝侄子来,定要让你当面称服。”
族长有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冲冲出了门,一抬头,就见箫藴之在松下站着发笑,而萧钦之则仓皇逃窜往山下,当即历呵道:“钦之,给老夫站住。再跑一个腿打断。”
萧钦之闻声,无奈止步,回身一脸笑嘻嘻,说道:“族长,我这还要去崔老头那里上课,没空啊。”
族长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回身瞪着千道人,气道:“还上个鸟的课?我以族长身份令你,踢了这个贫老道的山门,敢欺我萧氏无人,气煞老夫是也。”
千道人白发须眉,身体硬朗,身板笔直,端的仙风道骨,见族长一阵咆孝,也不生气,想来这等情形司空见惯了。
出来忽见着箫藴之在松下,随即眼一亮,捋须开怀道:“你个女娃娃,当年贫道与你说那是个短命的,你偏不信,还道我哄你呢。”
又道:“现如今可愿随贫道入道门了?”
箫藴之欠身,款款行礼道:“谢千天师厚爱,我育有一女,还需教养。”
千道人与葛洪师从郑隐,两人是仅存的师兄弟,谁也不服谁,大至论道着作,小至书法对弈,每年二月份,千道人都去南方寻葛洪坐论半旬,输多胜少,因而千道人想寻一个弟子,传下毕生所学,这么些年唯有中意箫藴之。
族长梗着脖子气道:“想骗我大侄女入你道门清修,助你胜葛仙师,贫老道,你想的美。”冲着站在远处的萧钦之喊道:“还杵着作甚,赶紧把这破山门踢了,替老夫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