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田单所言,齐国方面最终答应了赵国的提议。
“在这个时代,和平主义者如果没有比战争狂人更加强大的武力,那他所期盼的和平就是一种空谈。”
对于李建的这句话,田单深以为然。
“所以李大夫觉得,若是当真天下有和平的那一天,应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李建笑道:
“那当然就是天下统一了。”
田单道:
“当年天下不也统一在周天子的麾下吗?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和平可言。”
李建正色道:
“周天子的统一只不过是名义上的统一, 诸侯、卿、大夫依然自行其是。”
“反观如今的七大战国,除去依然还残留着大量封建余波的楚国之外,其他国家基本上都实现了对地方的完整掌控。”
“等到有朝一日,七国之中必然有一个国家能这样掌控其他六国所有的土地,那才是诸夏和平真正的到来之日。”
田单听着,心中突然有些神往,叹息一声:
“也不知道老夫有生之年, 能否看到这一幕。”
算起来, 这已经是齐赵两国在一年内第三次重申盟约了。
齐王一改之前的冷淡态度,笑吟吟的和田单李建饮宴,甚至关心起来李建的终身大事。
“李建大夫口才如此出众,想必在赵国之中也是有不少卿大夫愿意和你结亲吧?”
在得知李建已经和蔺相如孙女定亲后,齐王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其实后胜卿有个嫡女也算贤惠,寡人原本是想要给你和她做个媒人的。”
李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后胜,发现后胜正眯着小眼睛,一张胖脸上满是笑意。
找这家伙当老丈人?
还是算了吧。
宴会结束的两天后,圆满完成了任务的赵国使团踏上了归国之路。
和来的时候相比,回去的赵国使团之中又多了一辆马车。
马车之中不是别人,正是如今赵王的亲弟弟,长安君。
长安君离开赵国到临淄当质子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但也就是这几个月的时间,让这名少年甚至变得有些沧桑。
李建当然是懒得理会长安君的,这家伙可是在离开邯郸时对李建很是威胁了一番。
中午时分,使团一行在路旁一家驿站落脚吃饭。
田单、李建、长安君三人同桌。
长安君突然举杯,对着李建说道:
“李建大夫,过去是我太过急躁,有些言辞过于冲动。”
“今日在此向大夫致歉, 还请大夫原谅我过去的无礼之举。”
长安君的声音不小,几乎整个赵国使团的官员们都闻声转头,看到了这一幕。
李建沉默两秒钟,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君候说笑了,李建怎么可能会在心中对君候不满呢?”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希望将来大家能和睦相处,一同为了大赵而努力。”
田单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两人举杯饮尽美酒,连连点头。
稷下学宫之中,李斯几乎是撞进了荀况的书房。
“恩师,大事不好了,赵国使团离开了!”
荀况霍然而起,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
李斯一脸愤怒:
“他们今天早上就走了,如今都已经离开临淄城二三十里地了。”
“恩师,这些赵国人压根就没有诚意邀请你,他们把我们耍了!”
荀况脸色阵青阵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韩非缓缓说道:
“师兄,或许这一次还真不是赵国人的问题。”
李斯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瞪了韩非一眼。
“不是赵国人的问题, 难道还是我们的问题?”
李斯淡淡的说道:
“在赵国使团停留临淄的这些天里, 都平君和李建大夫足足拜访了我们五次之多。”
“每一次,他们两位都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和耐心,将赵国和赵王各种优惠条件不厌其烦的重复。”
“整整五次都没有得到答复,那他们直接离开也是理所当然。”
李斯哼了一声,道:
“恩师乃是稷下学宫大祭酒,天下文坛领袖,区区五次相请就能把恩师请走,那不是笑话吗?”
韩非笑道:
“师兄觉得是笑话,说不定赵王也觉得是个笑话。”
“若是赵王因此而恼怒恩师,说不定将来恩师连回赵国探亲也不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