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言出离的愤怒,又隐含着浓浓的悲哀:“原来,我才是一个真正的局外人,枉费我一片痴情,为了你……好好好,简小兮,是我看错了你,我td活该!”

简小兮后退了一步,声音嘶哑:“思言,你竟不信我了么?!”

裴思言大吼:“简小兮,你让我还拿什么信你?啊,以前别人说你什么我都信你,信你一个女孩子,25岁就成了重要部门的经理,全是靠的你的能力;信你恪守原则,不为订单出卖自尊;信你妙手写诗,淡泊处世,不为名利……简小兮,我真是蠢啊,到今天才看透你,原来也是一个依附老男人的下贱女人……”

简小兮觉得浑身冰冷,孤单地挂在高高的靶子上,万千利箭扑面而来,一根一根,全部钉进自己的身体里,死灰的颜色,从已经苍白的脸上大面积泛起,说不出一句话,吐不出一个字,竟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小兮仿佛终于有了一丝活气,仰起头,将早已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回去,努力地抽动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挪动重如千钧的脚,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哆嗦着双手,露出一串明晃晃的钥匙,本想轻轻地放下,却“啪”地一声掉在车盖上。

裴思言双眼冒火,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看着她翕动嘴唇,以极低的声音说出:“钥匙……我本想明天……现在……好了……终于……还是还给……你了!”裴思言突然觉得心里有一根弦,有了一丝松软的迹象,赶紧拼命地控制住自己,极力地表明:“简小兮,我不爱你了,我宣布,我再也不爱你了……”

只见简小兮哆嗦着,一边用力去拽左手上的翡翠镯子,一边失神地说:“这个……也还了……你吧……”越是用力,镯子越是褪不掉,便又哆嗦着去解脖子上的项链:“还有……这个……”

裴思言觉得自己突然到了极限,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便大喊了一声:“你还我也不要了,你贴身戴过的东西,我嫌脏!”说完一把抓过前盖上的车钥匙,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又“哐当”一声关上,随即发动了车子。

就在绕过简小兮开出来的时候,裴思言一闪眼,看到后视镜中的简小兮,摇晃了两下身子,随即坐到了地上。

这一刻,裴思言瞬间有了回去的冲动,却还是一咬牙,加大了油门,飞驰而去。

你要学会,自己爱自己

简小兮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整个人都空了,像是被燃烧的火焰弹,一下子就蒸发走了体内的全部水汽,只剩下干瘪的躯体,委顿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站起来,感觉轻飘飘地,艰难地迈进,终于走回了家里,一进门,就跌倒在沙发上,脑袋磕在扶手上,发出“当”的一声,自己却感觉不到疼。

客厅的灯一直没关,巨大的黑暗仍从四面八方奔来,占领简小兮的眼睛和耳朵,让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一颗心,似乎在缓慢地跳着,又似乎是陷入沉寂了。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简小兮才仿佛从梦中醒过来,抬眼一看,原来天早就亮了,客厅里的灯在窗外涌进来的白色光线的包围下,散发着微小的芒。她将手伸进衣袋,掏了好几下才把手机掏出来,电话却已经不响了,屏幕上显示着已经暗下去的来电人名:李一白。

简小兮忽然想起,昨晚李一白说过了,今天9点半送自己去广州坐火车,时间就要到了,她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洗手间洗漱,正在刷牙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是李一白,说已经到了楼下,让她带好东西下去吃早餐,然后就直接上路了。

简小兮胡乱地抹了一下脸,连面霜也来不及抹,就背上背包,斜挎着一个小包,拉着一个箱子,走到了门口,驻足回望,这个自己住了将近2年的地方,此刻堆满了昨晚分好包装的东西,还贴了不同的字条,注明要如何安排,怕李一白到时分辨不清。

简小兮的心里涌出许多的留恋,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流泪,深吸了一口气,就锁了门,拔下了钥匙,走进了电梯。李一白在下面等着,见她出来,便伸手接过了箱子和背包,放进后备箱里,待简小兮坐进来,发动了汽车。

车子开出了碧湾花园,简小兮望着窗外,一动也不动,李一白出声问:“小兮,怎么了?”简小兮没有转头,只低声说:“再看一眼这个花园,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住了。”

李一白觉察出她有些伤感,说:“小兮,要不这房子就先不退了吧?今后,房租由我来出,等你回来,再接着住。”

简小兮摇头:“不用,退了吧,空着也是浪费,房间里的东西都交给你了,帮我安排好就行,尤其是……我那十多箱子的书,有些是孤本。”李一白点头:“你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你。”简小兮笑了一下,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