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一瓶啤酒,两人吹着海风,随意地说几句话,简小兮本不想喝的,却想起裴思言要开车,便分了一杯去,只放着,偶尔抿一下。后来,简小兮看裴思言也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思言,我收到了云南的感谢信,替那些孩子谢谢你!只是,以后你若是想做此类的事情,就正大光明地用你自己的名字,别让我担了虚名。”
裴思言放下筷子,一笑:“小兮,怎么如此说呢,我只不过是把准备买花的钱,一次性地替你捐了出去,不管你要不要,我只当已经送出去了,唯一不同的是,换了个方式而已。”
简小兮微恼:“不要提你的花,害得我挨批……”
裴思言不解,待知晓原因后,不屑地说:“你们公司的思想观念真落后,收个鲜花还说三说四……还是我好,鼓励我公司的女孩子们收花,一进去,到处都是花香弥漫,不管谁的花,闻到了,心情都跟着舒畅……而且呢,还说明我公司的人有市场,都是人才。”
简小兮瞥他一眼:“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再则,我的确是不喜欢,如此张扬……说正经的啊,以后请不要为我做任何事了,否则别怪我连朋友都不认。”
裴思言举手,作投降状,见简小兮舒缓了神色,却又慢悠悠地、无比认真地说:“小兮,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
复又搬出依据:“人家诗歌里都说了:我爱你,与你无关!这个你总得允许吧?!”
简小兮一震,思索了片刻,方无奈地说:“思言,我真心地劝你一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真的,找个合适的女孩子吧。”
裴思言一副探究的样子:“小兮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身上藏着一种气息,冰冷冰冷的,从不主动接近人,对任何人,也都是礼貌地疏离,仿佛谁也走不到你的心里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简小兮平淡地说:“不为什么,天性如此。”
裴思言摇头:“我不信,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如此的。”他看着简小兮的眼睛:“小兮,是不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伤过你,而且伤得太深了,让你再也不相信爱。”
简小兮不置可否:“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话已说清楚了,你最好别自讨苦吃。”
裴思言笑了,语气很坚定:“不,我一定要亲自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你的苦,变出甜来。”
简小兮看着大海,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招手买单。裴思言眼明手快,抢先递出了钞票,服务员看了看简小兮,笑着说:“还是让男士表现一下吧。”只取走了裴思言手中的钱。
简小兮将钱塞给裴思言:“说好的,我请你吃饭。”裴思言也没客气,接过去,却反手抢了简小兮的钱包,理平整了装进去,将钱包放进简小兮的手里:“哪能让女士买单,我从来都是绅士的,别坏了我的良好记录。”
简小兮笑了,却也没再争辩,从善如流,只将钱包收了起来。
裴思言却换了表情,似乎要施展什么阴谋诡计,朗声说:“小兮,你是不是看在捐助了孩子们的份上,才请我吃饭的?”
简小兮狐疑地看着他,点点头。
裴思言止不住乐了:“现在这顿饭变成了我请的,那么,小兮,你是不是应该换一种别的方式来表达心意?”
简小兮说:“你到底要什么,直说。”
裴思言认真地说:“小兮,在这座浪漫之城,我还没真的浪漫过呢,希望你能陪我走走,可以么?”
简小兮想了一下说:“好吧,不过,得趁我空闲的时候,而且,你不能再折腾什么花样。”
裴思言举手保证:“放心吧,我最近也很忙,不会天天骚扰你的。”说完还孩子气地要跟简小兮拉勾:“你答应的,不许耍赖哦。”
简小兮好笑地看着他,却也由他勾了手去。
……
夜里,简小兮躺在床上,就着外面照进来的昏黄的灯光,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从记事起,自己就没有穿过新衣服,全都是亲戚家的孩子穿旧的。夏天还好,天热,可以光着脚丫,虽然偶尔会被刺扎到,但总归是舒展的;而冬天,衣服单薄,自己又从小耐不得寒冷,直冻了双手双脚,有时,连脸和耳朵也逃不过。
稍大些,上了学,自己一直是班上成绩最优异的一个,虽没什么条件,但小学就在家的附近,每日回家吃饭喝水,日子也便恍恍惚惚地过了。直到升初中,才看到了生活的真面目。
简小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夏天,麦子还没割,母亲掐了一把未熟的麦穗,放在灶台的火焰上烤,低矮的厨房里,弥漫着青青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