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感觉到顾正卿的眼睫毛轻轻划过手心,带来丝丝痒意,这痒传到他心里,让他控制不住地抱住身形单薄的顾正卿。

他狠狠握着拳,用力到手臂都在颤抖,这才压抑住内心的冲动。

顾正卿几乎没跟人说起过去的事情,现在说出来,心情倒也没有那么压抑了,“但好景不长,顾氏因经营不善破产,欠了许多的外债,顾志雄作为丈夫,作为儿子,作为父亲理应回来扛起这一切,可他见要不到钱,就单方面中断了联系,我现在才知道他是忙着在外面养女人。破产后,顾家所有人都不想承担债务,是妈妈用她那纤细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

想起妈妈疲惫的身影,顾正卿湿了眼眶:“我当时几乎整天都见不到她,只有她半夜疼得哀嚎时,我醒来才能见她一面,之后我熬着不睡,就是为了能醒着抱抱妈妈,能跟她说一声晚安。”

“我的童年都是在躲债还债中度过。初二那年,妈妈终于还清债务,白手起家创办了顾氏,我的生活才逐渐好起来。妈妈念及旧情和为了姓顾的我,才把公司放在顾家名下。”顾正卿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顾家人没有出过一点力,帮过一点忙,他们怎么有脸把公司当做他们家族企业,名正言顺吸血的。”

沈珩感受到了顾正卿心里的愤懑和痛苦,手覆上顾正卿的手背。

顾正卿仿佛在寒冷彻骨的冬夜,寻到了唯一的温暖,他翻过身来,紧紧地握住沈珩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好像这辈子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

顾正卿受到抚慰,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侧卧在床上,仰头看着沈珩,轻声问道:“阿珩,我还不知道你父母是什么样子,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沈珩顺势坐下,手臂搭在床边,“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父亲他……”

他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如一阵风:“我宁愿他已经死了。”

虽然沈珩语气很轻,但顾正卿能体会到他背负着多么沉重的回忆。

他们虽然经历不同,但苦痛却是一样的,就如沈珩懂他一样,顾正卿也能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