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厅中诸人都已疏散完毕,江南名流皆已转移到另外的画舫上去。这大船上只剩下灭火的兵丁和寥寥数人。陈杉笑着搬了凳子坐在一边,看这几位大人打花腔。
李善长点头微笑道:“小王爷但讲无妨!”
李永安面色当场涨得通红道:“丞相大人,那江南贺州知府程迈远大人,犯了何种罪行,你们竟然要将他斩杀?他是朝廷大员,执掌一州兵丁,犯有任何罪行,皆要报兵部审理方可获罪。你们这样做。究竟是要干什么?”
李善长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永安一眼:“小王爷的信息倒是灵通的很。既然小王爷问到了,老朽也不敢欺瞒。这江南贺州太守程迈远父子,瞒上欺下贪赃枉法不说,擅自调兵,私通叛军,暗藏金刀玉玺,意图谋反,我已拿到他确凿罪证。我便是奉了旨意,专为整肃官场而来,办了程迈远,乃是顺应民意天意,有何不可。”
李永安在舱中急急走了几步,猛地一拍旁边桌子,厉声道:“丞相大人,程迈远乃是朝廷有数的大员,不是你说谋反就能谋反地,便是有了铁证,那也得先禀告兵部再行处治。你如此擅斩大员,草菅人命,如何向兵部交待,如何向朝廷和皇上交待。”
旁边赵纤哈哈大笑道:“小王爷勿要着急。这斩杀程迈远之事,乃是老朽下的令。当时事态紧急,程迈远拔了兵刃便要刺杀我与丞相大人,又有同伙突然闯入意于救人,这种情形之下,老朽只能下令就地斩杀,以防此贼逃脱。此事之后,老夫会亲自上折子向皇上和兵部各位大人禀明实情。这程迈远的样样罪行皆有铁证,他推脱不得。朝廷怪罪下来,老朽一力承担就是。若皇上和各位大人断定程迈远无罪,老夫愿意一命换一命。”
说到后来,赵纤脸上一片傲然之色,不见丝毫畏惧。赵心怡和赵舒远姐弟脸色一急,同时叫道:“爹!”
赵纤挥手一笑,止住她二人道:“心怡,远儿,爹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之一生,想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太难,今次爹爹却是做的痛快之极,能为我大梁铲除此贼,我便是送了性命也无所谓。你二人勿要为我担心”
赵心怡含泪拉住他衣袖,轻泣一声道:“爹爹——”
这个老赵,倒确实有几分气势啊,想起他为民征税,兴修水利地种种所作所为,陈杉心里一叹,这老头是个好官,江苏百姓能摊到这样一位总督大人,也算是福气了。
“好,好。”李永安气得说不出话,望着赵纤旁边梨花带雨的赵心怡,他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啪的一声,猛将茶盏摔在地上怒笑道:“赵大人,你好一张利嘴。但愿朝中诸位大人面前,你还能如此悠闲。李大人,你包庇赵纤,借公徇私,我定要如实向皇上,向父王,向朝中诸位大臣禀报。两为好自为之,告辞!”
李善长乃是皇帝登基的头号功臣,更是当朝第一名臣,当世第一名士,虽年纪大了,书生傲骨却是不改。见李永安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李善长哈哈大笑道:“小王爷,老臣说句托大地话,要在我面前发脾气,你还不够格,便是宁王爷亲来,也要好好斟酌斟酌才能与老臣说话。话说二十年前,你父亲可比你厉害多了,可如今落在小王爷身上,唉!走好,不送!”